这样堂而皇之带人进乾明殿的做法,让左相一党的反对声更强烈。
卫璟又罢免了左相的几位嫡系,给局势多添了把火。
乾明殿里御池不远,楚悠时常会到那边闲逛,摘点莲蓬。
等她带着吴全和宫人离殿,墨一悄无声息从窗外翻入。
“陛下,左相府派了暗卫出城,看着是去神机营方向,恐怕按捺不住了。”
卫璟不以为意:“这老狐狸行事谨慎,这点程度还不够让他反。让人继续盯着。”
墨一点头应下,又道:“这两天燕京里出现了虞国探子的踪迹,是否要属下去处理干净?”
修长手指轻点桌案,卫璟意味深长道:“不必,留着另有用处。”
“是。还有一事,巫医已寻到了,是云游到燕国的南疆人,陛下可要召见?”
“带进来。”
不多时,殿外进来个周身银饰、衣着色彩繁复的女子。
看着二十来岁,气质沉稳,官话也说得流利。
卫璟翻阅墨一送过来的密报。
上头详细记录了此人的信息,名叫舒乌,出身虞国南疆,除了常年在两国间游历,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
他搁下密报,开门见山:“这世上是否有能控制人心神情感的蛊或巫术?”
舒乌垂首道:“回陛下,情蛊或摄魂之术都能做到。”
“孤是否中了这些邪术?”
听见这话,舒乌上前几步,谨慎端详卫璟的双眼,又探过脉象,微微皱起眉头:“中蛊者眼内会有一道黑线,观陛下双目,没有中蛊。至于有无中摄魂之术……需要喝下特殊药才能分辨。”
幽冷视线缓慢打量她,一寸寸从面上刮过。
她头垂得更低,轻声细语道:“这药材料难寻,找齐不易。煮制后,草民可以试药,陛下也可以寻宫人试药。”
时值七月,御池满是荷香。
楚悠摘了一把鲜嫩莲蓬带回乾明殿,打算剥点给卫璟尝尝,让他好好清心降火,省得每天晚上使唤她的手。
柳绿身影携着淡淡荷香入殿。
她迎面遇见个太医打扮的女子,正候在殿内,对她屈膝行礼。
楚悠对上卫璟的视线,“你生病了?”
“来请平安脉的太医。你坐着,让她一并请脉。”
卫璟瞥了眼吴全,对方立刻取走楚悠怀里的莲蓬,满脸笑将她迎到矮榻上,又端上一盏清茶。
太医取了方素帕,搭在楚悠腕间,伸出两指准备探脉。
“等会。”楚悠抽回手,满肚子疑惑扭头,“我就是医师,为什么要给我请脉?”
她健康到能打翻他的所有锦衣卫。
太医温声道:“姑娘,医者不自医,陛下也是关切您。”
吴全连忙附和:“对对,请个平安脉,顺手的事,您就让看看吧。”
楚悠默不作声,把手放回小方桌上。
太医仔仔细细把过脉,果然没半点问题。向卫璟回禀后,随着吴全一同退出乾明殿。
殿内静了下来,楚悠取过新采的莲蓬,盘腿坐在矮榻上慢慢剥。
清脆的掰折声连续不断。
莲子似碧玉,掉进小瓷碗里头,“为什么突然让太医给我把脉?”
矮榻背靠琉璃花窗,天光疏懒映入。
卫璟望着坐在柔和天光里的人,挑明道:“她是我寻来的巫医。”
“巫医?”楚悠剥莲子的动作一缓。
见她还在装傻充愣,他索性将话说得更明白,“她给你看过,身上没有蛊毒或巫术。”
言外之意很明显,她没被这些手段控制。
楚悠却听得更糊涂:“本来就没有啊。”
卫璟静静盯她片刻,搁下朱笔起身。
玄金衣摆无声拂过地面,停在了矮榻前。
修长手指抚上她的面庞,“从前那些事都是过眼云烟。往后与我在一起,想要什么,都能捧至你面前。”
指尖下移,捏住莹润耳垂。
只要她别再惦记那情郎,他们就能好好过日子。
楚悠听得稀里糊涂,有种每句话都能听懂,又不太能听懂的感觉。
自从相遇之后,他就经常这样,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没多纠结,拈起一颗没去芯的莲子塞进卫璟唇间,“想要什么都可以?”
卫璟顺势含住指尖,齿关轻轻挤压啮咬。
“说吧。”
楚悠仰起头,眉眼弯弯道:“我们出宫去吧,带我逛逛燕京城。”
卫璟松开她的指尖,抽了张素帕,动作轻揉擦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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