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离眸光微暗,追问:“如何算得到允许?”
这把她问倒了。
想了好一会,含糊道:“总之,我开口答应,或者默认。你堵住我嘴不让说话这种不算。”
“如此说来……”他缓声道,“若你主动,也算在允许范围内吧。”
主动?这是在做什么大梦。
楚悠轻哼一声,勉为其难点头,“算。但你想得美。”
玄离不语,只微微浅笑。
她慢悠悠伸出第四根手指,“第四,不能干涉我的私人社交。无论我和谁交好,都不准迁怒他人。”
这话一出,玄离面上的浅笑消失殆尽,唇角平直:“你要和谁交好?”
楚悠板起脸,“你又这样。”
偏执贪欲在心里似野草疯长,催促他逼问阻止。
两道视线对峙半响,他闭眼压下肮脏念头。
再睁眼时,玄离神色平静:“好。还有吗?”
楚悠心里舒服了些,提出最后一点:“以后做危险的事之前,必须告诉我,并和我商量。受伤了也要同我说。”
玄离看出她在有意刁难,本以为还有旁的。
却不曾想,是这样的一句话。从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一把无形小锤砸在心头,心轰然塌陷。
他哑声道:“好。”
谈判完毕,楚悠伸了个懒腰,看窗外天还没亮,索性躺下打算再眯会。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建在山上的庭院夜里冷,她盖好薄被,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
玄离正欲褪衣陪她睡会,解腰封的手一顿,“出去?”
“对啊。”清澈透亮的杏眸眨了眨,楚悠满脸无辜,“我有说要留你睡同一张床吗?”
玄离:“……”
这座庭院建在玉京的城郊,风景秀丽的山上。
可俯瞰云雾升腾,仰望星河流转。
山上山下有千里阵相连,入玉京城亦有,来去便利。
翌日,帝主迎回夫人的消息插翅般传遍十四洲。
苏蕴灵彼时正在北境行医看诊,得知消息,喜得手一颤,险些打碎一盅药。
正要传音给鸢戈伏宿等人询问真伪,一只白毛红喙的灵雀停在窗沿。
它咕咕叫着,腿上绑了信筒,歪头望向苏蕴灵。
信筒上刻有帝宫徽记。
是一封来自楚悠的信,约她在玉京城内相见,口吻和从前一样活泼俏皮。
苏蕴灵拿信的手轻颤,白狐蹲在肩头,长尾扫来扫去。
来回看了几遍后,她转身收拾好暂留歇脚了几日的客栈住房,裙摆似流云拂过楼梯。
“姑娘不住了?”正拨算盘的掌柜诧异抬头,“先前不是说住整月么?”
眼前的女子身形纤纤,头戴幂篱遮去面容,气质沉静。
“钱不用退了。我的好友归来,赶着与她相聚。”
日夜兼程,苏蕴灵不曾停歇地赶到玉京城。
恢宏肃穆的城墙高耸入云,其上法阵流转。
一辆低调车架停在千里阵传送点附近。
苏蕴灵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日光下,那张熟悉的、笑盈盈的脸。
风吹起幂篱白纱,她摘去幂篱,提着裙摆快步奔去。
楚悠亦向她跑来。
昔日好友紧密相拥,苏蕴灵来的路上有很多话要对她说,然而真见到人,到嘴边就成了一句:“悠悠,好久不见。”
故人重逢,想说的话多得说不完。
楚悠和苏蕴灵腻在一块,白日在玉京城里边逛边玩,寻找好吃老店、互相给对方购置衣裙首饰、买一堆漂亮无用的小玩意。她们常玩到月上中天才回,夜里同榻而眠,躺在被子里分享离别这些年,所经历的事情。
帝宫政务繁忙。
先前拔除世家势力,十四洲内各境元气大伤,修养百余年,才逐渐恢复如初。
身为十四洲之主,玄离要过目的事情极多。
先前扔下这边,去落霞镇小住了三月余,等待处理的事积压如山。
他早出晚归,但依然匀出时间,同楚悠共用午饭与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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