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气得发笑:“好在哪?哪里好?”
玄离逐一列举:“地位、珍宝、衣食住行样样都是最好的。你想要什么,今日说了,明日就会送到,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
她忽然意识到,他是真心实意这样想的。
也终于明白,跟他来到圣渊宫后,那种古怪的感觉源自何处。
玄离由始至终都没有把她当成另一半看待,而是当做豢养的、喜爱的宠物。
楚悠一字一顿道:“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他问:“你想要什么?”
楚悠答得干脆:“离开。”
他眸光幽暗,指尖拂过她的脖颈、手腕,察觉她脖子上换成了自己的项链。
从前他送的玉坠被取下了。
腕上也只剩手环,与他手上成对的珠串也没有了。
“我不会让你走。”玄离语气平缓无波,“我说过,你既选了我,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他握着手腕摩挲,“这里缺样首饰,金镯如何?”
楚悠心里窜起怒火,用力拂开他的手,“我救你回家,和你成婚,都是真心实意,问心无愧!”
“从前喜欢你是真的。可是玄离,现在不喜欢了,也是真的。别让我更讨厌你。”
说完,她不再管玄离,扯过被子闷头就睡。
玄离似一尊石像,许久都没再动弹或言语。
他静静盯着黑暗中纤瘦的背影,五指捏得咯吱作响。
一呼一吸间,心口剧痛无比。
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几圈,忍下痛意,再睁眼时目光森森。
想离开?
绝不可能。
身旁的人呼吸悠长,已然睡熟。玄离动作放轻挪过去,将人轻缓揽入怀中。
嗅着熟悉淡香,挥之不去的烦躁和杀意勉强压住。
他合上眼,竟渐渐睡了过去。
玄离少有地梦见了生母。
面容美丽的女人呼吸微弱,伏在榻上,眼底跳动着两簇骇人的光。
“过来……”她固执朝玄离招手。
梦中的他十分年幼,不到三岁,面上没有神情,乖顺走向女人。
女人紧握住他的手,这一瞬间力气极大,仿佛要捏碎他的手骨。
“记住我和你族人们的下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要对任何人动心、动情!”
她支起只剩一口气的身子,神情癫狂扯开他的衣襟,咬破指尖,一笔一划在孩童心口落下咒言。
血液化作神秘咒术,深深烙入血肉。
最后一笔落成,女人握住他的肩,换了一副温柔面孔,轻抚他的脸颊:“它会永远提醒你的。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执意走上娘亲的旧路,它会杀了你。”
东明殿的殿门极少打开。
圣渊宫内朝会时间缩短,集议也少了许多,需要处理的政务流水般送至东明殿。
楚悠和玄离朝夕相对了七天。
随着计划的日期临近,她心境越发平和,偶尔也会给他点好脸色。
反正山长水远,以后不会再碰面了。
在玄离看来,以为她态度有所松动。
今日是年关,圣渊宫内设除夕夜宴招待十二城献礼特使。
身为魔尊他必须出席。
楚悠窝在铺满毛毯的玉榻上,搂着小白在看书。
“等会的夜宴,你同我一起去。”玄离走至玉榻旁,取走她手里的书,顺势理好她颊边散落的发丝。
“不。”她头也不抬拽回书本。
他也不恼,道:“你许久没出门,夜宴办得盛大,去看看。”
楚悠抬眼:“我很久没出门,是我不想出去吗?还有,我不喜欢你们这种无聊的夜宴。”
不就是魔渊般的春节联欢晚会,有什么可看的。
这事玄离理亏,正要开口,窗外的风雪声里隐隐传来些吹弹声。
楚悠也循声往外看,心跳骤然变快。她垂下眼睛,掩去情绪。
今夜夜宴,筹备宫宴的臣属请了幽都城最好的戏班。
似乎是楚悠常去宫外看的那个。
他望着楚悠。睫毛低垂,眉眼间怏怏不乐,下巴稍稍清减。
“想看吗?请到这来给你演几出。”
楚悠克制住过于澎湃的心跳,面上适当露出一点喜悦,顺势道:“我好多天没见蕴灵了。”
“可以,让人请圣女过来。”
她仰头,透亮眼眸映着他,“我想去流云宫,呆在这很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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