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了东方忱一盏灯。”
楚悠没回头:“多买了一盏顺手送人,有问题?”
玄离搭在膝上的指尖攥紧。
窗外时有夜风吹入,白皙脸颊被碎发轻扫,侧脸眉眼冷淡。
他见得最多的,是楚悠的笑,或深或浅,偶尔露出浅浅笑窝,眼眸弯弯。
此刻看起来,很陌生。
玄离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一下,呼吸滞涩。
忽有一种,她好似一团云雾,能看见却无法彻底握住。
这种感觉,令他格外不喜。
且有一丝,连他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半响,他再次开口:“我送去的东西,为何不收?都是你喜欢……”
楚悠忽然扭头,以一种无比冷淡的目光盯着他。
透亮眼眸似有火光跃动。
“我是狗吗?”她问。
玄离皱眉:“什么?”
楚悠一字一顿:“我说,我是狗吗?高兴的时候宠爱逗弄,不喜欢的时候疏远冷淡,请问你在把我当狗耍吗?”
每一字每一句仿佛刀尖剜心,剧痛到他难以维持仪态。
玄离喉间漫开血腥气,他失态起身,想去攥她的手。
她的一句话将玄离钉在原处:“别碰我。”
车架驶至流云宫,还未停稳,楚悠已起身掀开垂帘。
下车前,回身语气冷硬道:“在我气消之前,不要再来打扰。”
再搁她面前晃。
楚悠怀疑自己在离开之前,会忍不住狠狠打他一顿。
鹅黄披风身影毫无留恋利落下车,头也不回进了流云宫。
车架静立在流云宫门外。
玄离独自坐了许久,最终伸手拾起窗沿上遗落的一根乌发,将其用力攥在手心。
剧痛绞心,冷汗打湿鬓发,他眼眸低垂,摩挲掌间的发丝。
她只是生气了。
同之前一样,过段时间,便会气消的。
当夜,玄离回了东明殿。
内殿床榻上摆着两只软枕,枕上去时,榻上满是属于她的淡淡香气。
他一夜未合眼。
天光微熹,玄离面色阴沉捏着眉心起身,换了身衣袍准备去朝会。
路过堆满话本杂书的桌案时,他目光一顿。
繁多书本里,似乎压着一只卷轴,制式隐约眼熟。
玄离将其抽出,向两侧展开。
是一份详尽的魔渊地图,上面有几处用笔墨勾画的镇子。
大多都在魉城或魉城附近,是东方忱父亲治下的城池。
玄离目光阴森盯着几处勾画地点,地图两侧卷轴被捏得咯吱作响。
他猛地一卷,衣袍生风,沉着脸转瞬步出殿门。
在东明殿外侍奉的宫侍被他沉怒的神色吓了一跳,纷纷低头噤声。
但没一会,那道充满怒意离去的身影又折返回来。
宫侍们悄悄抬头,看着玄离又进了东明殿,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困惑。
玄离将地图卷轴卷好,面无表情放回了原处。
或许,只是想去哪几个地方玩,勾画起来说明不了什么。
天色还早,这个时候她还未起。
罢了。
今日朝会,臣属们都察觉自家尊上心情不好。
大殿上气压很低,众人战战兢兢。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他们低着头迅速离去。但工作没汇报的倒霉蛋还需要过去议事殿,东方忱是其中之一。
他规规矩矩汇报完轮值当日宫禁情况,然后发现玄离没有再听,而是在捏着一张密报,仿佛要盯穿一个洞。
“……尊上?”他好想下值。
密报上,详尽记录了楚悠昨日出宫的经历。
玄离将掌柜误把楚悠和东方忱认作夫妻这段看了数次,越看,杀意越浓。
“咯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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