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讨厌梁净川的时候,她都没法从他那张脸上,挑出来任何不顺意的地方。
他眉骨和鼻梁的高度,眼睛和嘴唇的位置,三庭五眼的间距……完全吻合了她最能审美的那一种标准。他连睫毛和指甲都长得好看。
蓝烟咽下一口烧麦,痛苦地想着,这个人,是谁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实质上的“继母”的儿子。
察觉到梁净川把手机放下了,蓝烟立即垂下眼睛。
他视线望了过去,半晌没作声,不知道又在酝酿什么捉弄她的主意。这个人,有多正派就能有多邪气。
蓝烟没理他,自顾自地吃完了早餐,把碗筷拿去厨房里洗干净。
逢年过节,家里总能收到各种各样的年节礼盒,蓝烟在抽屉里找到了好几副春联,不止她买的那一副,估计都是礼盒里拆出来的。
她把所有春联都拿了出来,拆开展平,根据内容做了“比稿”,给大门口选了最漂亮、寓意最大气的那一副。
春联里搭送了几版指甲盖大小的水晶胶,无须自己裁剪。
蓝烟把东西拿到门口去。
大门的防盗门是往外开的,蓝烟将门推得只剩一条缝,从下往上地揭取去年落灰的旧春联。
上半段粘得很牢,踮脚试了试,没揭开,又不得不往上跳了跳。
落地时,手肘推住了门把手。
蓝烟暗叫不好,果真听见“啪”的一声,门阖上了。
……她没带钥匙,也没带手机。
最糟糕的是,下一瞬就听见门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可真是给了他订立城下之盟的好机会。
让她意外,门打开了。梁净川并没有提什么条件。
他一步迈出来,她自觉地往后让。
梁净川抬臂,轻轻松松够到了春联的最顶端,一边撕,一边提醒一句:“脸转过去。有灰。”
很耳熟的话。蓝烟愣了一下。
撕下的春联,梁净川卷了起来,暂且搁在地上。
新春联搭在了栏杆扶手上,蓝烟拿起顶上一端,依次往上面贴水晶胶。对一双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而言,这项工作毫无难度。
梁净川凑近一步,按住了她手里的胶版,似是准备帮忙贴。她屏息一瞬,从手指下方拿了一版新的,往他面前一递。
他笑了一声,伸手接过了,人却还是站在原地。
蓝烟只好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合作,很快贴完了上联,梁净川拿了起来,走到门边,举高之后,回头看她。
她只能开口:“左边高了一点。”
梁净川做了调整,再看她。
“还高了一点,一点点……可以了。”
梁净川揭下水晶胶背后的隔离片,一边固定,一边慢条斯理地说:“这项任务每天都得做吗?”
蓝烟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但没问。
而梁净川似乎也不需要她有什么反应,径自说道:“每天都得想办法让你跟我说话。”
蓝烟没什么表情。
“你是我认识的最理智的人。”梁净川依次从上到下地将春联贴了下来,“可能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
他的语气,寻常得就像在描述,好剥还不沾手,是他喜欢香蕉的原因之一。
蓝烟只觉得头皮一炸,下意识回头去看对门。对门邻居跟她家关系很好,她万万不希望那位古板严肃的阿姨,听见梁净川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她皱眉,低声喝道。
梁净川轻笑,“那什么场合比较合适?车里?你房间?”
“……”
他很少步步紧逼,因为点到为止就极有杀伤力。
感谢她今早翻衣柜翻出来的红毛衣,可以让她泛红的耳朵蒙混过关。
下联与横批都贴好,梁净川拍了拍手上的灰。仿佛为了观察整体效果,他伸手把门一推,关上了。
“……你带钥匙了吗 ?”
梁净川顿了一下,“……忘了。”
“……”
“怎么办?”梁净川转身看她,欲笑不笑的模样,“你手机带出来了吗?给叔叔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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