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他微笑问道:“他追你多久了?”
“……谁?”
“谁。”梁净川重复,笑意更盛,绝不是什么友善的笑,仿佛在说,你也清楚,不止一个。
“俞晚成。”梁净川说。
“……我之前也不知道,今天才发现。”
“果然很迟钝。”
“……我迟钝?”
“不迟钝吗?需要做得这么明显,你才会明白。”
蓝烟哑口无言。
她无意识地把抽屉拉开,又关上,低头的动作牵扯后颈肌肉一阵酸疼,她伸手捏了捏,站起身,“还去不去酒吧。”
“你先贴片药再去。”
蓝烟愣了一下。
这个人,是不是所有注意力,都用在她身上了。
她把梳妆台上那只黑色纸袋扒拉过来,拿出一盒拆开,单片独立包装,一撕开,麝香、薄荷脑的浓郁气息扑鼻而来。
她将贴片上的离型纸撕开一半,手臂绕往颈后,摸索着去找下贴的位置。
镜中人影一动,床尾衣柜那里的梁净川,朝她走了过来。
她动作一停。
梁净川在她身后站定,抬手,捏住了没有撕开的另一半。
停顿一瞬,蓝烟手垂落下来。
膏药贴黏上皮肤。
他的呼吸也一并落下,似一团温热的雾气盘旋。
“平常谁给你贴的?周文述?”他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我自己。”
他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没再出声。
另一半也贴了上去,他手指轻按四角,似要把它贴得更牢一些。
蓝烟手指轻扣住了梳妆台的边沿,呼吸放得极其轻缓,没有出声,也没有抬头去看镜子。
脑后,呼吸声清晰可闻。
已经贴完了,梁净川手也放了下来,却没有退后。
原来霜雪似的一个人,靠近时的体温也是热的,隔着衣物,也能传递过来。
洗发水的香气,也似又变得极为清晰。
蓝烟心脏发紧,止不住想眨眼睛,可疑心眨眼的动作都太显眼了,于是只好保持静止,一动不动。
下一瞬,梁净川终于退后一步。
他侧身把手抄进短裤口袋里,平静地说:“走吧。”
应当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只是每一秒的感知都太清晰,才显得异常漫长。
蓝烟“嗯”了一声,手指放松,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客用洗手间在哪里?”梁净川问。
“旁边房间的对面。”
“好。”
梁净川转身,越过床尾,走出了房间门。
蓝烟把膏药贴装进抽屉里,检查窗户是否关牢,也跟着走出去,关灯,锁上房间门。
她背靠走廊里贴着墙纸的墙壁等了片刻,梁净川从对面的浴室里走了出来,似乎是洗了脸,皮肤和发梢都还沾着水渍。
他没看她,说道:“走吧。”
走出俞宅大门,重回到夜风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空气里草木的气息更觉馥郁。
后颈贴的膏药贴开始发热,她分不清,是因为开始生效,还是残留的某种手指的触感。
路不算远,但蓝烟还是选择叫车,仿佛是潜意识逃避再与梁净川散步。
酒吧藏在一栋白色五脚基小楼进去的巷子里,科技复古风格,墙上艺术涂鸦,橱窗陈设老式复古电视机。
吧台有dj打碟,迷幻的地下音乐风格。酒吧里几乎都是年轻人,小型舞池里摩肩接踵。
蓝烟和梁净川走上二楼,选了角落的一桌坐下,大约是整个酒吧里,相对最安静的地方。
研究了一会儿酒单,蓝烟点了一杯店里的自创,低酒精的“penang sunset”。
笛形香槟杯,颜色上下分层,上层是落日橙,下层是他们傍晚看过的群青色。
蓝烟掏出手机,端起酒杯,拍了一张照,这才开始喝。
梁净川开口说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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