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到在了树影底下,蓝烟抽出安全带,“稍等一下,我把东西送上去。”
“不用帮忙?”
“没多重。”
梁净川“嗯”了一声,待蓝烟拉开门,他忽然想到什么:“纸箱里文件给我拿过来——别翻开看,机密。”
“谁稀罕看。”
梁净川等了片刻,蓝烟抱着纸箱走到了驾驶室窗外。
车窗落下,文件飞进来。
“没看吧?”梁净川笑。
蓝烟回给他一个白眼。
高挑的身影绕去前方,穿过小院,迈上三级台阶,拉开门进去,拐个弯看不见了。
梁净川收回目光,把钉在一起的空白a4纸,随手丢去后座。
手臂撑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约莫三分钟,那道身影复又出现。
蓝骏文曾经提过,蓝烟小时候学过舞蹈,还留有当年文艺汇演的照片。
但那本相册,绝无可能对他开放阅览权限。
不难想象,她跳舞一定也不赖,否则怎么连走路的样子都这样好看。
身影将要走到车头前方,梁净川才收回目光。
蓝烟住的地方,离缮兰斋不远,骑车也不过十五分钟。
车开得再慢,拉长到六七分钟也就是极限了。
最后一个路口开过,就驶入了蓝烟租住的那条小区所在的路上。
没多久,一部停在小区大门路边的黑色保时捷进入视野。
电台里正在播一首古风风格的歌曲,没听过,靡靡之音的腔调,不怎么好听。
梁净川抬手,拨两下音控按钮,音乐减弱至无声。
蓝烟看他。
“吵。”他淡淡地说。
车开到保时捷的旁边停了下来,蓝烟解开安全带,将要拉开车门,又转过头去问他,“要不要转你油费?”
梁净川或许可以轻易一句话把她噎回去,但没理她,目光都不曾往她这里看一眼。
好像突然没了跟她针尖对麦芒的兴致一样。
蓝烟没空揣测他的心思,简单说句“谢了”,打开车门下了车。
保时捷的车门也被打开了,陈泊禹从里面出来。
他自然不过地伸手搭住蓝烟的肩膀,随后目光越过来,看向梁净川,“你还去吃点吗?”
“不用。有事。你们吃。”
陈泊禹不勉强,抬起手来轻挥了一下,“开车注意。”
梁净川点了一下头,收回目光,伸手一按,车窗慢慢上升,隔绝了视线。
单向玻璃,这种隔绝也只是单向。
车子启动之前,他最后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两个人手牵手,穿过树影,朝灯火明亮处走去。
音量键拨回原处,那首吵人的歌还没放完。
「我无名分,我不多嗔,我与你难生恨。」
作者有话说:
「我无名分,我不多嗔,我与你难生恨。」
——《难生恨》
第3章 “梁净川。”……
“吃点什么?”蓝烟问陈泊禹。
“我点了外卖。”
这小区以前是某国企的家属区,附近不乏好吃的,但都是苍蝇馆子。
蓝烟以前带陈泊禹去过一次,他整个人局促得无处下脚,坐立难安,仿佛空气里都带有某种致命病菌。
陈泊禹家境优渥,陈家实业起家,在整个南城,乃至长江以南地区都排得上号。
他本质倒不是嫌贫爱富,只是养尊处优惯了,不适应太过市井的地方。为了不辜负蓝烟的心意,那天他吃得也算配合。
只是从那以后蓝烟就不再做此尝试,谈恋爱讲究求同存异,她没有把一点小事上升到“爱与不爱”这种高度的癖好。
蓝烟住在六楼,没电梯,有时候忙起来缺少运动,爬楼也算聊胜于无的弥补。
进门,蓝烟叫陈泊禹坐,她先去洗个澡。
洗完出来,陈泊禹的外卖也到了,似乎是什么红酒酸奶油牛肉意面。
有次帮忙丢垃圾,蓝烟不经意看见外卖袋子上钉着的小票,小少爷一顿外卖三百块,而她一周的伙食费可能也不过四百。
蓝烟是物欲非常淡的人,不然大可以靠脸吃饭,而不必从事毫无钱途的书画修复这一行。她对别人的财富没有什么占有欲,也从来不会根据对方的财富地位,来决定自己为人处世的态度。
但阶层差距并不是一件容易消解的事,只是换了更隐蔽的方式蛰伏于他们的关系里。
陈泊禹将餐盒打开,取出长筷,“要再吃点吗?”
蓝烟摇头:“我已经刷过牙了。”
蓝烟头发半干,走到陈泊禹身边,把一旁的立式电风扇打开,拖出一张椅子坐下,支起双腿,脚蹬在椅子边缘,拿起手机,开始处理微信消息。
吹头发、陪人吃饭、回复消息……三不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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