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珠自然也看出了掌柜眼里的担忧,于是走到一旁去,找了个椅子坐下等他。
不过也提醒了谢明珠,她就想着用珊瑚镶嵌在发簪上,却忘记了贝壳这东西,他们在海边见多了,但内陆多少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见到大海,所以这在此地普普通通的贝壳,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何尝不宝贝呢?
所以自己何不也弄些贝壳手链项链一类的跟着珊瑚簪子卖呢?
一时也仔细考虑起来,心里很快就有了个章程,掌柜的终于也是将那项链卖出去了,感激地朝谢明珠走来,“谢夫人久等了。”
说着亲自给她斟了茶,“不知谢夫人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你这里可有金簪,素的就好。”她开门见山问。
掌柜不解,不过素金簪肯定有的,但不多,“只有五只。”心里琢磨着,难道谢明珠要拿去送人?
王机子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听说他认了月之羡做义子,也是月家的祖上积德了,这谢明珠的身份也一下水涨船高。
听说那程家的大公子见了他,都要喊一声小婶。
便想她必然是想将这些金簪拿去送女眷们。
于是没多想,忙亲自去取来。
谢明珠看了一番,倒是足金没掺假,便问起价格。
虽有心想多挣些,可掌柜看到现在城里一下热闹起来,以后说不准比州府要热闹也不好讲,他也想长久留在这里了,于是最终没敢漫天开价,给了个实在的。
谢明珠心里是有数的,当即付了钱,直接就拿着走了。
回头拿去镶嵌好了珊瑚,到时候也能给程卫两家的女眷们做回礼,既体面,回头她们戴上还能给自己宣传一二。
到家中,果然老小都还没睡,也不知是从卫家还是程家那里弄来的酒,卫无歇带着宴哥儿,舅甥俩像是跑堂小二,一个提着精致的酒壶挨个倒酒,一个厨房凉台两处来回跑。
小晴三姐妹的声音时不时从厨房里传来,小时则托着腮帮子坐在王机子身旁看他们喝酒。
个个都在兴头上,还有行酒令,绝句张口就来。
谢明珠吓得不敢靠近凉台,就怕王机子忽然喊自己去接一句,那肯定露馅,她哪里有那本事?
于是直接往厨房跑。
却见厨房里,竟多了不少东西,肉干更是好几包,锅里好似还炖着肉。
又想起那精致的酒壶,谢明珠心里有了数,多半是他们喊人送来的。
沙若见了她,犹如见到救星,“明珠你来就好,方才送了这许多东西来,好些我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要怎么煮。”打开桌上大纸包,“你瞧这,这怎么弄的?”
熊掌?谢明珠伸手去戳了一下,硬邦邦的。“我也不会。”
又扫视了一下灶上煮着的,小晴连忙凑过来,“是甲鱼,盾山师伯要吃冰糖甲鱼。”好些也可以出锅了,连忙喊卫无歇,“小舅,这好了。”
早前谢明珠还以为是肉。
“我看桌子上都摆满了。”谢明珠刚才瞟了一眼,何况他们喝酒的人,吃得了多少菜?所以是打算让沙若先回家,别听他们瞎折腾了。
正好卫无歇闻声进来,“那可不,炙花蛤、葱香鲍鱼、油焖虾、香煎鱿鱼、清蒸小黄鱼、蒸鲅鱼干……”他一下报了一堆菜名,十来个菜呢!就盾山胃口最好,但这么多也足够了。
可是那帮人,行酒令想到一个菜,就要传一回,都烦死了。
然全是长辈,他是一个屁不敢放,只能老老实实来厨房。
好在脱离了岭南饮食文化,沙若不会,而小晴她们也只会些不完整的理论知识,大部分菜就自然搁浅,无法上桌。
然谢明珠听着,又是酒又是海鲜,这不就是妥妥的痛风套餐么?连催促沙若回去休息,顺道与她提了一嘴庄如梦在草市摆摊卖海货的事情。
免得她见人没回来吃饭担忧。
沙若一听,对于草市街上也向往不已,可惜现在太晚,而且忙碌了一天,她也没精神去了。
只说明日必然要去看看热闹。
转头见卫无歇送了冰糖甲鱼回来,门神一样站在门边上,“你呢?”
“老头子在那里喝着,一会儿我还要扶他回书院呢!”但喊他去凉台,他不敢。
和谢明珠一样,生怕大家兴头来了,也要自己跟着作诗。
以前他是有这个自信的,可现在还是算了吧。
谢明珠也看出了他有躲的意思,但没揭穿,“你容易醉酒,那边酒气熏天,你远些也行。”然后招呼着三个闺女先小楼去,自己去抱着和盾山学西域话的小时,也去洗漱。
白猿峡的事情,家里人都廋了一大圈,更是没睡好,谢明珠自是不敢叫她们在熬夜。
卫敦宜那里一看,时辰是不早,挥手让宴哥儿也下楼,“随你娘去洗漱,早些休息。”然后一嗓子把避之不及的小儿子卫无歇喊来倒酒。
卫无歇终究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谢明珠带着孩子们洗漱完了去休息,拿着他们一天的脏衣服下楼,在海藻粉里泡上,明日洗随便搓一下,污垢就没了。
又往萧遥子的竹篓那边送了两套席子枕头,方也去休息。
想是白日里走路太多,过于疲惫,加上现在不用担心海盗和州府报复的事情,心神放松下来,谢明珠一沾床就睡着了。
翌日起来,桌上的残局已经收拾好了,地上的酒渍也刷洗过,看来这卫无歇如今做家务,也是一把好手。
王机子房门紧闭,竹篓那边,阵阵雷鸣般的鼾声时不时传来,谢明珠看到酱油罐那个坐姿,就知道此刻的它估计一脸气呼呼的。
指不定一会儿就一个猫猫拳打到盾山的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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