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的坏种子。
然也是那纸糊的老虎,一点胆子都没有,寒氏都没好意思说,他祖孙三代拐骗了那么多人,今儿要不是遇着谢明珠这个狠的,只怕一辈子,那些案子都成了无头案。
说起来,也是朝廷无能衙门无用。
被拐的女人们,一辈子头上都背着个嫌贫爱富,跟富商私奔了的罪名。
至于那些被拐的孩子,在家无论贫穷富贵的,但也是爹娘的心头宝贝,叫他们转手贱卖出去,又能有什么好人家?
只怕每日非打即骂,做那奴才牲口一样的养着。
几人一番唏嘘。
沙婶得知谢明珠今晚要住在这里,也觉得妥当,只是她自己却要回儿子家去。
寒氏见着已是夜色,自是想留她,可又想到她也是难得来一次城里,就盼着和儿子一家团聚,正想着自己去送她。
谁料阿坎已过来接她。
最后这母子俩饭也没吃,便回了家去。
晚上杨德发果然也没回来,自叫人带信来说,要出一趟远门,叫她们几个晚上关好门窗。
谢明珠猜想,多半是和今天的拐卖人口案有关,给其他府衙送帖子去了。
一夜安然过去,然这拐卖人口风波未平,第二天一早,银月滩果然有人来接谢明珠,自是与她说起,昨晚草市的许多人,都不敢安心休息,就怕哪里再蹦出个人贩子小偷什么的。
谢明珠却是最关心海货卖了没?
问起一同来接自己的庄如梦,“庄小三,昨晚干货可都顺利出了?”
庄如梦因早前叫过谢明珠丑八怪,所以哪怕后来谢明珠因苏雨柔的关系,常去他家里,他还是不敢面对谢明珠。
更不要说是和她说过话了。
今儿要不是他娘没空,他也不会来的。
此刻听谢明珠问起,仍旧是有些紧张,“卖了。”
听到卖了,谢明珠心里欢喜,自没去多留意着庄如梦紧张个什么,“价格怎样?”
“比从前好。”他埋着头,脚步放慢了许多,心里只想着干嘛要问自己,问隔壁的阿山哥不好么?
谢明珠记得,这庄如梦不是个话少的主儿,今儿却是问一句回一句,如此惜字如金。
心里不由得想,莫不是昨天看大夫不顺利?果然是有问题,不治之症?想到此,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转头问走在前面的阿山。
阿山嗓门大,人黝黑黝黑的,“咱这一次的海货都是新鲜的,又是自己送来,所以比以往商人们下去收,一斤多给二十来个铜板。”
才二十来个?
以当朝银子和铜钱的兑换比例,一两银子五百个铜钱,而一口大铁锅就要五百个铜钱。可那么好的干海货,竟然只比商人们去村里收多给二十来个?
她发财的希望一下破灭了,这会儿真真感受到了谷贱伤农具象化。
阿山看她激昂的情绪一下低落,立刻就猜到了想是因为价钱的问题,当即笑道:“这还算是好的,这些海货虽咱熬跟守夜地收拾,但到底是白来的,却还比以往我们冒着风雨去海上打捞回来的要值钱,已算是海神娘娘的恩赐了。”
所以还要感恩?谢明珠的内心表示拒绝。
现在她大概也能猜到,他们家的海货,最多也就能卖个五六两顶天了。
大铁锅是一定要买的,这一两银子就没了,另外还要买粮食。
如此一来,什么布鞋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算了算了,她劝着自己,阿山说的对,这些海货都是白捡的,还比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上海捕的鱼获卖得贵。
自己该知足,于是扯了个笑脸出来,“阿山大哥你说的对,咱要感恩海神娘娘。”
这话十分对阿山的胃口,银月滩土生土长,在还海神庙旁边光着屁股长大的汉子,最敬重的神灵就是海神娘娘。
当即笑起来,“是啊,回头得好好祭拜海神娘娘,都是她老人家保佑的,没准今年还给咱们第二回 赏赐呢!”
庄如梦听到这话,连出言反驳,“阿山哥可算了吧,这种愿不许也罢,谁知下次会不会引发雷击山火,烧的又是哪里?要是万一……”
当然,他这话没能说完。
因为阿山已经掉转头,直接跳过去,一拳头敲在他头上,“你个死小子,肠子和脑子虽然长一样,可你也不能让脑子和肠子都装一样的玩意儿吧。”
又呸了几声,说庄如梦都是放屁。
谢明珠见此,有些忍俊不禁,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月之羡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和沙老头拌嘴的。
庄如梦被打又被骂,可是因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口不择言,也不敢吱一声,只得委屈巴巴地捂着被打的地方,跟在阿山身后。
谢明珠可算是看出来了,这庄家小三就是嘴贱人又菜。
说着闲话,很快也是到了草市大榕树下,只见沙老头已在这里。
看到谢明珠来了,连忙朝她招手问,“昨儿没吓着吧?”
“没呢!”谢明珠见大家的车和骡子都在这里,却不见人,心说莫不是都拿了钱去置办货物?
沙老头家她气色不错,果然和老婆子说的一样,没什么事儿。
也放心了许多,一面拿出钱袋子,从中拨了几个碎银子出来,“这是你家的,你快去瞧,都要置办什么,咱若是今天收拾好,下午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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