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你三明治里要是有毒就多吃点。”
“……”谭枞叹气:“哥们啊,实在不行咱就别勉强了,当初你把人招来临安上班就是耍了心眼子的,又是卖惨又是利诱,也就学弟心好,这才着了你的道。”
“可这么多年,他对你不也还是公事公办吗?”
周屿被噎了一下,这是真的扎心。
想起林云书对自己态度,又礼貌又疏离,甚至还不如大学的时候一口一个学长叫得亲切。
“那又怎么了,”周屿顽强进行自我调节:“实在不行,再耍一次心眼子。”
谭枞一脸“又怎么了我的大少爷”:
“你还有什么心眼子?”
周屿垂下眼,瞳孔深黑:“起码,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需要一个结婚对象了。”
半夜。
林云书满头大汗地惊醒,时间刚过凌晨三点。
他心悸严重,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撞出来,胸口撕裂一样的疼。
这种疼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林云书浑身僵硬得不能动,蜷缩成一团,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着。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体内深处有什么东西在不可挽回地碎裂着。
巨大的黑暗将他吞噬,像黑色的雾障在眼前收紧、蚕食,直至五感尽失。
那一刻他真切体会到濒死的感受。
十几分钟后,雾障退去。
借着月光,林云书又能隐约看见卧室的陈设。
他的身体逐渐恢复柔软,鼻腔灌入新鲜的空气,可满身湿濡的汗水和冰凉的肢体不遗余力提醒他刚经过怎样一场劫后余生。
大脑还没彻底清醒,林云书撑着绵软的身体坐起来,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桌边,打开电脑。
他害怕了。
直到真正面临死亡的逼近,他才知道这是一种多么恐怖和绝望的滋味。
可他也很贪心,无法放任自己就这么死去的同时,也无法接受失去倾注满心血的事业。
“就让我贪心一次吧……”他沙哑地呢喃。
命和饭碗,他都要。
手指抖得握不住鼠标,林云书花了好大力气点开文档,颤抖着,一个一个敲下一行字。
——自愿降薪申请书
早上九点,临安集团总部。
周屿走进办公室,今早林秘书桌上的花是黄玫瑰配满天星,花瓣沾着晶莹的露珠。
林秘书站在打印机前打印材料。
窗外阳光正好,他整个人仿佛被包裹在明黄色的丝绒里,露出的半张侧脸带着一种极度宁静的美。
听到响动,他抬起头看过来。
林云书的眼珠是浅浅的黄色,阳光下很像某种浸在水里的玻璃制品,周屿又一次看出了神。
后知后觉才发现他眼下的青黑。
休息了一整天,他似乎并没有精神多少,人看着还是虚弱。
打印机持续不断发出嗡嗡的声响,周屿走近,扶了扶林云书的肩:“还是没休息好吗?”
林云书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目光始终盯着打印机的出口,低垂着脸颊,周屿能看到他领口下一段极其柔美的脖颈。
下一秒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倏尔抬起头:“我不是要再休假一天的意思。”
慌忙表忠心的样子令周屿失笑。
“我知道,”他调笑道:“林秘书劳模的名号早就人尽皆知了。”
林云书没说话,侧脸泛起一丝薄红。
周屿觉得很稀奇。
今天的林秘书似乎哪里不太一样,格外特别,特别的好看。
周屿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随你吧,总归今天的任务也不重。”
林云书点头:“谢谢。”
周屿不再多言,提醒他中午别去食堂,一起吃饭,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直到里面那扇门合上,林云书才长长松了口气,弯腰将打印好的资料拿出来。
他仔细检查好每一页,装订整齐,夹进文件夹里,开始做心理建设。
他轻手轻脚走到周屿门外,再打了一次腹稿,确认没有任何疏漏,这才敲响眼前的金属门。
“进。”
周屿平和的声线传来。
林云书深吸一口,推门走近顶头上司的办公室。
周屿正在大大的办公桌后伏案翻阅着什么,听见他进来也没有抬头,而是极其熟稔地伸出手。
这是每天早上的一项固定工作。
林云书会将周屿一整天的安排以表格形式整理出来,让他过目并进行确认。
周屿接过文件夹,翻开,页面扇动的声音令林云书浑身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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