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慎之抬眼环顾四周,满眼金殿辉煌。他没有半分荣登高位的欣喜,只余下满腔物是人非的悲哀。
这些时日批阅奏折,总有朝臣隐晦提及选妃立后之事。起初他只作未见,将那些奏本归入“不急可缓”之列,按下不提。
可直至今日登基大典后,仍有老臣上前当众进言,只道宁王妃既已身故,程慎之便再无宁丞相这前朝心腹的牵绊。那老臣说得眉飞色舞,苦口婆心地劝:
“陛下既登金殿,当选家世相当、出身正统的官家女子入主后宫。既可稳固朝局,也好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当时的程慎之强压着心头怒火,却看在登基典礼的份上终究按下不提。他初临帝位,这些进言的皆是朝中重臣,责不得,更罚不得。
况且,他们今日所言,又何尝不是满朝文武这些时日的共同心思。
当初身为镇南王,尚可用“与发妻情深义重,不愿纳娶”来搪塞同僚,明里暗里推拒那些想进他房中之人。可如今身为帝王,反倒更多了身不由己。
这世间女子万千,才貌双绝者亦是众多。可无论是以世子身份,还是此刻的帝王之尊,只要在这皇宫之中,他满心所想所念,便只有那明艳的一人。
其余女子即便穿上华贵耀眼的凤袍,也终究不是他心底那光彩照人的鸾鸟。
如今,父亲和兄长为求避嫌,自愿镇守南部过着他们悠然自得、闲云野鹤的低调生活。
程慎之独坐在窗榻上,放眼望去,这偌大的宫中,竟无一人可诉衷肠。
坐了许久,窗外已是漆黑一片,程慎之终于站起身来。他此刻只着一身单衣,柔软的丝绸布料略显宽大,松散着顺着肩颈线条滑落几分,露出当年征战边境的伤疤来。
一道道旧疤错落分布于肌理分明的胸膛上,为这副历经锤炼的身躯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凉风从窗角吹进来,连带着袖中的寒髓珍玉一齐带来寒意。
无他的吩咐,无人敢擅自踏进这太和殿中。哪怕今夜当值的小太监,此刻也只敢颤颤巍巍地蹲守在太和殿门外,竖直了耳朵留神里面的吩咐差遣。
程慎之信步上前,合上窗扇,拿过火折子亲自点亮灯烛。他沉默片刻,缓缓转身,从一旁不起眼的角落中,翻出一卷画卷来。
登基前夕,他早知登基后便再难有机会回府,便特意在府中长燃烛火,画下了这副他最满意的画像。
画中人身着鹅黄裘袍,柔软的毛领衬得她容颜愈发精致。回眸浅笑间,桂花簌簌落满她的肩头。
虽画工寥寥,难传其神韵,却已是这些时日来,他最得她风姿的一次。
程慎之将画卷徐徐展开,未多犹豫,便将它悬挂于寝榻之上。仿佛这般,就能让她一同居住在这冰冷沉静的太和殿中。
伴着幽微的烛火,程慎之定定看着那画中之人。烛光摇曳间,面含浅笑的画中之人竟像当真活过来了似的,几步就要从画中走出,与他在这龙榻上携手共眠。
是了,即便他们成婚数载,可在那道红绸的隔阻下,他能期盼的,也不过是能握着她的手,在这金雕玉砌的床榻上安稳睡去。
他已经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每当闭上双眼,漆黑中总会浮现那日中秋水榭上,宁鸾喋血倒下的身影。
就是那一瞬的疏忽,竟让异族伤了她、夺走了她!
思及至此,程慎之狠狠咬牙,眼眶已是红了一半。思念如同细针,绵绵密密地刺在身上,泛起若有若无地疼意。
坐拥这天下又如何?如今困在这深宫之中,竟连去坟前见她一面都几乎成了奢望。
程慎之缓步向前,指尖轻触画中细腻的容颜。他终于可以在这无人看守的房中卸下一切防备,在神思恍惚之中靠近她,触碰她……
“叩叩……”
紧阖的雕花木门上,突然传来几下轻巧的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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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每天都觉得凉凉的orz
好像入了v就真的没人看了
每次码字都像是面对一片无人的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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