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往后,太医院中人见风使舵,对陈太医明里暗里排挤不断,一旬十天需值夜十次,竟连着七八日都是他当值。
为维持生计,这陈太医也自寻出路,除去领朝廷俸禄,还让家眷在京中坊市的角落中另开了家铺子,专做些药材生意。不过,近来异族商队在坊市大肆压价,几味常用药材市价跌了三成有余。
这陈太医手头本就拮据,如今更是捉襟见肘。前日夜里,他去望春楼典当行中当了一件旧官炮,才勉强凑足银钱进药材。”
“大致就是如此,”王叔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程慎之,见他心平气和,谨慎问道:“王爷,您看这……”
“接着查。”程慎之谈及公事时心如止水,唯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蜻蜓翅膀,“他住在何处,师从何人,家中尚有哪些亲眷,统统都要查清楚。”
“还有,让人不着痕迹的送些银钱去,别走漏了风声。”
程慎之拨玩着金钗,心中却已将利害关系理得分明。
先皇励精图治,对养生之道信任颇深,甚至那金銮殿后隐藏的秘泉,说不定也是先皇授意调配的手笔。而后来的新帝向来急于求成,陈太医那徐徐图之、培本固基的治疗之法,自然不受待见。
若把握得当,来日这位陈太医,或许还能派上些许用场。
程慎之眼睫低垂,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锐光。连一名小小太医都牵扯颇多,阿鸾,我当真……能独自撑过这京中的腥风血雨么?
……
宁鸾不知道程慎之能否平稳撑过京州的腥风血雨,她斜倚在榻上,抬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反而泛起一丝欣慰与平静。
许多前尘往事都已模糊,唯独对望春楼众人情真如初。
自异族商队涌入京城,楼中各项营生收益锐减,连带着做事的侍从们也惶惶不安,生怕哪天便丢了饭碗无以养家,更怕哪日异族军队踏破城门,平白失了性命。
宁鸾自觉作为望春楼的实际掌事,虽难以像将士那般挺身而出,以血肉身躯保家卫国,却至少要守住望春楼这一方天地,不负众人托付。今日她已命人清点库房,将积压货物逐一整理散播,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那青霜青露二人叙述的过往,无论她曾是丞相府的小姐、镇南王府的王妃,还是那惹人诟病的异族之人。这些身份都已随着宁王妃的“下葬”一同入土,再与她没了干系。
从今以后,在这京州城中,她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望春楼的大掌柜,林公子林还!
宁鸾缓缓从榻上起身,随手扣上枕边鸾鸟图案的银色面具。冰凉的银片贴覆在脸颊上,抚平了最后一丝躁动。
她推开窗扇向外望去,楼下坊市熙攘,灯火通明,正是京中日复一日、寻常又珍贵的繁闹景象。
若是可以,她想要这般景象就此延续。国破山河,流离失所,从来不该是这片土地注定的结局。
银色面具下,宁鸾缓缓勾起了唇角,不管过往身份也好,宫中纷乱也罢,她既然再次醒来,就要看看,这京中,究竟还能掀起怎样的风波?
……
王叔禀明所有要务,早已悄然掩门退出,给自家王爷留出清净。程慎之多了几分困倦,正那把玩许久的蜻蜓金钗放入怀中,却听胸前金玉相碰,震出清脆声响。
他神色一怔,尚未反应过来,指尖已下意识探入衣襟,触到那枚贴身携带的寒髓珍玉。
这玉佩在夏日触手生凉,本是清心解暑的秘宝。但在这渐起的秋凉中,却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冷意来。寒髓珍玉寒凉入骨,冷意伴着萧瑟秋风顺手臂蔓延而上,竟令他无端打了个寒颤。
程慎之捧着那寒髓珍玉细细端详,那玉佩的大鹏金翅鸟图案栩栩若生,纤毫毕现,足见雕刻之人用心之深。
在那炎炎暑热当中,宁鸾赠他此玉,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思?
他们二人若即又若离、疏远又贴近,宁鸾对他,是否也有过哪怕一丝的真心情谊?
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玉面,却忽觉金翅下的北斗七星中,有一颗摸着异常粗糙。往日他将珍玉贴于心口,除却初得它的那个深夜,竟还从未细细端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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