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雄主。”
“没事,本就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科恩又道,知道虫在那么突兀的场景下见到摧毁他精神识海的罪魁祸首会有本能畏惧,便一边继续安抚着,一边像平常一样接管着他的思考:
“上午的参谋会开得怎么样,你们元帅有发火吗。”
果不其然,诺维的意识立刻就跟着他跑了,闻言乖乖点头回答道:
“有,说了塞伊。”
“说你了吗。”
“没有。”
诺维摇头,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敢隐瞒,主动坦白道:“原本应该是有的,就是瞒着您的那事——”
科恩挑了挑眉。
诺维顿时低下头,越说越难为情:
“……我不上报偷偷去自己对付x的事情被发现了,本来元帅都准备骂我了,但因为塞伊跳出来非说我们在外面就是要自由,元帅就先去骂他了。”
“嗯,乖不乖都轮不到他说你。”
科恩笑了下,肯定道:“记军校单杰一功。”
s级那从不加掩饰、对他毫不讲理的保护欲总是在这种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
诺维敛眉,忍不住又乖顺地蹭了蹭脸上的手指,科恩当即毫不客气地受用着他的讨好,突然又想到什么。
“那其他的呢。”
他提醒,“比如今天参谋会,你见到了艾伯特,他跟你道歉了吗。”
诺维一愣,快速垂眸,“没有。”
他抿紧唇,迟疑开口,这一瞬间竟分不清究竟是想要说服谁:“雄主,其实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我——”
“嗯。”
科恩出声打断,身上全是菜汤不方便,便只探身亲了亲他的脸侧:
“但你可以说事情过去了,我不能不在意。”
“如果连我都不在意的话,就更没有虫在乎你受过什么委屈了,这不可以。”
一股奇怪又陌生的感觉瞬时间流遍四肢百骸,诺维怔住,望着科恩,只会下意识重复:“您……”
“乖。”
科恩回视,笃定又认真:
“我的漂亮虫心软,对于伤害过他的虫不道歉也愿意原谅,但我不行。”
“我没法让你受过的委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它们必须被提出来,必须被抚平,所有伤害过你的虫都必须赔偿道歉,我已经错过了当时,我不能在事后还这么轻而易举地让他们揭过去。”
过去的二十四年,诺维已经记不得自己被委曲求全过多少次。
他是注定的planb,是所有虫都可以优先选择牺牲的存在,他被丢弃、被屈打成招,在每一个发不出声音的寒冷夜晚被迫沉默忍耐。
他不被在乎,也没有虫可以诉说,便只能自欺欺虫地将一切化成很久很久之后一句再轻巧不过的“都过去了”,忽略着那些疼痛绝望,任它们留在心底,也永永远远地埋葬于心底。
然而现在,有一只虫托举住他的情绪,告诉他,其实受了委屈会苦会痛会累会不甘愿都是正常的。
也是同样的这只虫,对他敞开接纳,即使在很多年之后,也愿意包容他所有不得虫知的痛苦难过。
他深吸口气,禁不住抬眸,极其渴望地看了科恩一眼,又意有所指地望向他的怀抱。
科恩笑了下,难得没有大方张开双臂,而是像只冷静自持的成年虫一样理智拒绝着:“不行,我衣服脏。”
“……您飞行器上也有我的换洗衣服。”
“那也不行。”
科恩摸着他的脸颊,温声哄道:
“把你弄脏我会舍不得的,我的漂亮虫就该是干干净净的。而且如果清洗你,我一定会忍不住干脆直接做到底的,那就太晚了,你得先吃饭。”
“……可以不吃的。”
诺维微微敛目,颤着长睫,羞到面红耳赤依旧坚持轻轻道,“……您可以给我您的体/液。”
“……”
科恩忍了又忍,终是长长呼出口气,用指腹重重摩了下他的脸颊。
“我的漂亮虫不可以再撩拨他没什么意志力的雄主了,他雄主现在真的忍得很辛苦。”
“科恩先生。”
堪称解救的敲门声传来,帝国登记处送餐员可算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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