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伊是真的要被他的固执气笑了, 这一路过来,自己怎么苦口婆心地说明危险都没用,全是他的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地跑来宇宙,自作主张地拿他自己当饵直钩钓鱼,自作主张地给自己这只军衔明明比他高的虫安排了把虎调离山后炸山的任务——
好吧这些他都忍了,毕竟他也苦x已久,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还自作主张地抗拒起医护来。
塞伊简直要出离愤怒了,不由分说地就要去拉他。
然而他刚一伸手,诺维却像是触电般猛然一颤,拼命摇头抗拒。
“不、不行。”
他努力挣扎着,抬起头,凌厉的伤口染红了他半张苍白脸色,也染红了其中一只灰蓝色眸子,让里面死海一般的深深绝望再也无处遁形:
“我、我用药、雄主会知道的。”
塞伊动作一顿。
“塞伊……”
他重新低下头,噼里啪啦的鲜血更是砸到地上,不知怎么的,塞伊莫名觉得,明明好友坚强地一滴眼泪都没掉,可他的眼睛就是在哭:
“……我不可以被雄主知道……不可以被他发现……”
“我不能没有他……”
浩瀚无边的宇宙里,真心最不值钱,可也总有虫,追逐着那几两真情,哪怕一次次万劫不复。
片刻后,塞伊终是叹出一口气,烦躁地挥挥手,一边示意随舰医护不必上前,一边妥协般蹲下身子,无奈地看着他。
“不让医护看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他示意地下的血迹:“不处理的话,都不用x再动手,这次你就能活活疼死,到时候给你雄主留个尸体哭坟吗。”
没有现在宇宙里两只军衔最高的长官批准,第五集团军的其他虫都站在远处观望着,谁也不敢就此上前。
也因此,谁也注意不到,微垂着眼的诺维扑扇着长睫,下着怎样的决心。
“那个,”他无意识地舔着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微微开裂的嘴唇,轻轻道,“你还有吗。”
塞伊猛然起身,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要走,诺维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肯定道,“你果然有。”
“你疯了!”
塞伊没敢使力,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转而怒骂道:
“那玩意有多疼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平白无故地遭这个罪干什么,你去医护那里拿药不行吗!”
少将先生被气得七窍生烟,愤怒地来回踱着步,但诺维也是九台军舰都拉不回地倔强着,全然不肯顾及他自己,只执着地哀求着。
原本塞伊犟脾气也上来、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给的。
但当他准备离开、诺维被他猛然甩开、身子控制不住地摇晃了下时,他才注意到原来不止是右脸,他的身上居然也有伤。
一道约莫二十厘米左右的伤口淋漓在腰后,因为时间过长已经和黑色作战服黏在一起,明明已经血肉模糊成一片,他却自始至终坚强地没让他意识到。
——一如他们认识的这十几年。
“……那东西我可以给你。”
塞伊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软下了态度。
他总是没办法说服好友的倔强,忍不住暴躁地抓了把头发,近乎好奇地询问道:
“但你这样瞒着你雄主,真的瞒得住吗。”
诺维低下头,灰蓝色眸子垂下,压下里面翻滚的所有不安。
“我会有办法的。”他轻声道,颤着睫毛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知是想说服谁。
可办法,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晚上他坐在床上,茫然地望着手里的光脑,第一次对即将到来的视频时间不是期待而是忐忑。
x的出手非常不留情面,毕竟本就是奔着杀他来的,右边腰后皮开肉绽着,脸侧更是留下了一道难看的伤口。
脸上和身上已经上过塞伊给的药,但完全无济于事,疼痛没有停止,反而在药的强力加持下变得更加绵密且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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