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晏珩觉得在印象里,自己好像曾经看过这样可怕的淤伤,出现在年幼的郑榕身上。
而刚才看到的那个中年女人,赫然就是郑榕的母亲,容煦。
她怎么会在这里?
晏珩原本更多的是担心,担心郑榕在这里碰到她又影响心情,就想着赶紧去医技楼里找到复查的郑榕。
结果医生却说,郑榕根本没有来检查。
晏珩原本担心郑榕在这里碰到她影响心情,这想法顿时就有了变化。
他开始担心,郑榕是不是……或许已经见过容煦了?
于是先前那通电话,简直就是两个互相关心的人在互相博弈。
不仅郑榕担心晏珩听出什么端倪,晏珩也不希望郑榕听出什么来。
如果郑榕没有见到容煦,那就正好。
不多时,郑榕就到了影像科门口,科室主任专门到门外等着。
也正常,影像科的设备每一台都贵得要死。而那些贵得要死的设备里,凌秩的投资真的很多。
郑榕走过来,先是伸手在晏珩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放心。
然后笑着看向科室主任,“不好意思,我耽误大家时间了吧?现在可以检查吗?不行的话我重新再约时间也行。”
“没关系没关系。”科室主任笑眯眯道,“没耽误,郑先生直接进去就行。”
郑榕点点头,“哎,谢谢。”
他转眸目光温柔看着晏珩,压低声音,“乖乖等我一会儿,这边弄完,我带你去吃清补凉。李曼告诉我一家特别好吃的。”
晏珩点点头,看着郑榕跟着科主任走进影像科检查室的大门去。
贴着黄黑相间防辐射的大门缓缓合上,晏珩的目光这才有些暗了下来。
他耳朵听不见之后,其他感官就变得很敏锐了。
比如,视觉。
再比如,嗅觉。
郑榕说他刚刚去抽烟了,可是晏珩从他身上,没闻到任何烟味。
郑榕他,在说谎。
那么晏珩甚至可以合理怀疑,郑榕刚刚已经见过容煦了,不然,刚才他嘴角的笑意看起来也不会那么淡得失真。
晏珩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打给了秘书室的周岩,“我想查个病历,有难度吗。”
周岩:“看是什么医院,看是什么用途。”
晏珩没有说话。
也就是等他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了。
周岩只停顿了片刻,就继续道,“公立医院的话难点儿,私立的容易点儿。查来就是为了了解情况的话容易点儿,用来扯皮的话难点儿。”
“了解情况。”晏珩说,然后报了医院名字给他。
周岩想了想,“我记得这医院凌盛集团投资挺大的,晏总你现在不是住在凌总那儿么?”
意思很简单,可以直接问问凌秩。
晏珩忖了忖,觉得这事儿直接问凌秩……
“我考虑一下吧,你这边也去查一下。”
“好的。”
结束了和周岩的通话之后,晏珩坐在那儿,不由得想到了郑榕最近和他的关系。
甭管他们有没有正式确定关系,起码那层窗户纸是已经捅破了。
起码晏珩已经没办法觉得自己和郑榕之间,还只是挚友发小或者好兄弟了。
再想到郑榕母亲对这一切的态度,以及郑榕对他母亲的那些恐惧和阴影。
晏珩心里头一阵阵发沉,就连检查室大门什么时候已经开了都没注意到。
“怎么了?”郑榕走了出来,站在他身旁,略略弯着腰垂眸看着他。
手指轻轻撩拨着晏珩的头发,看着他头皮上的伤疤,轻轻吹了吹,“疼吗?拆线。”
晏珩头皮上的伤口没拆线时,黑黑的缝线就算缝得再好,依旧像是盘踞在头顶的一条蜈蚣。
此刻拆了线,看起来虽然没有那么狰狞了,但也依旧能看得见两边的缝针孔。
“不是很疼,有点痒。”晏珩抬眸看他一眼,想问他是不是碰到他母亲了。
张了张嘴,愣是没能问出来。
晏珩很在乎郑榕的感受,会忍不住想,如果郑榕见到了容煦也就罢了,若是没见呢?
他这样一提,反倒让郑榕担心和难受吧。
于是,嘴都张了,话到嘴边变成了,“复查结果怎么样?”
听着晏珩这话,郑榕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啊 ……”
“挺好的。”主任很快走了出来,“恢复得挺好,之后继续好好休养,短期之内不要剧烈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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