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死,尤其是那种半死不死的样子。
“打住,你这就不是当下人的样子,不用为难自己,况且,若是你签了这卖身契,往后便是府上的下人,没有反悔的机会。”钟叔劝道,“我知晓你这名字肯定不是真名,孩子,能走便走吧,若是让主子查到你,你怕是想走都走不了。”
“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来了也快一年了,我发现府上对下人不是很苛刻,每个月的月例在城里也算多的,若是签了,是不是府外的仇人什么的找上我,府上是会保我的?”
这些事情吴忧其实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现在问一遍只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急切,不然莫名其妙的卖身,岂不是太奇怪。
至于这府上的主子,吴忧也有耳闻,而且还是老熟人。
不对,是仇人。
若不是为了保命,谁愿意在仇人的府上苟且偷生。
“是。”钟叔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吴忧,你想好了?”
“想好了,钟叔,以后你就我亲叔,您没有儿女,我没有父母,若是您不嫌弃,以后我给您养老,可好?”
“哎~”
“罢了。”
“去吧,找管家报备。”
钟叔欲言又止,手抬起又放下。
“你这帽子,撤了吧,府上不准带。”
吴忧步子一顿,手抬起又落下,最后在钟叔的目光下,呼吸一窒,缓慢抬手将帽子扯落。
黑色帽子下,少年的脸很惊艳,一双桃花眼偏偏带着放荡不羁的玩世不恭,手指纤细,就如钟叔说的,他一看就不是当下人的。
少年这张脸在整个京都都很有辨识度,若是权贵看着这张脸,便能认出,这便是往日公子府的小公子,无忧——
公子无忧。
无忧对府上很熟,这里的一花一木以及建筑都是按照公子府建的。
金砖做顶,暖玉铺路,好不奢华。
尽管如此,这里的建筑顶不上往日公子府的万分之一。
“管家,这是我的卖身契。”无忧拿出自己的身份帖子,交了过去,“我自愿卖身为奴。”
“哟,吴忧?钟叔没有跟你说清楚吗?若是当了下人,以后想翻身可没那么容易。”管家跟钟叔的关系好,连带着平日里也对吴忧多有照顾。
管家名钟加,跟钟叔也是远方亲戚。
“想好了,反正我也没家人,也不会什么谋生手段,能入了京都镖局府也是不错的。”
公子无忧当然不怕。
这身份帖子是假的。
往后等公子府的冤屈洗刷,自己翻身还是公子府的小少爷。
吴忧如何和他公子无忧有何关系。
“月例每月三两白银,但是如果你娶妻生子的话,孩子一出身便也是府上的家生奴,吴忧,你确定想好了。”
“是。”
“拿去吧,这是卖身银,这是这个月的月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先置办置办,往后你还是先跟钟叔一起住。”
“是。”
无忧很少出外院。
钟叔的住处紧挨着饲养马匹的院子。
无忧当的第一份职,便是饲养马匹。
这个职位,无忧不排斥,比起跟人相处,他是打心底感谢管家给自己安排了这份职务。
不用面对太多人,也便没了那些弯弯绕绕。
何况他当了十几年的少爷,哪懂什么讨人欢心,所以他这几年一向都是能不说话便不说话。
这边养马的院子,离主院很远,跟这府上的主子遇到的可能性很低。
无忧找了个理由将自己得的十两银子全部给了钟叔,说是孝敬叔叔的。
钟叔见推脱不了,只得将这些银子存了起来,说是给无忧以后娶妻生子用。
签了卖身契的七天,无忧感觉跟之前的生活倒没有太大变化,这里的饭菜他依旧吞咽不下,只是为了活下去,每天他都在强迫自己吃下去。
连仲叔都说,从没见过如此难养的孩子,也不知道无忧之前的家人是怎么将他养到这么大的。
“府上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中午,无忧还在草堆上睡觉,以前他嫌练功累,从来不肯练功,现在他要多后悔有多后悔,但凡当时学了一招半式的,自己就能找个树枝,有树叶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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