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说过吧,你这人总是说完话不负责任的,相处的时候可以全心全意,一旦觉得该结束了,就拍拍手潇洒走人,可你真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说放下就放下吗?”
闻弈一字一顿控诉。
“有时候我真后悔不是你的病人,是你的病人好歹还能得到你一点工作时间的关心,可现在只有我一个像小丑一样留在过去。”
“你早就甩开我,一个人走了好远,到现在你才回头告诉我,我也该学会走出来——这才是你对我最大的残忍,宁酒。”
“......”
宁酒彻底不说话了。
原来剖开各自心绪,彼此之间存在这么大的认知分歧。
有一瞬,她甚至对自己产生了自我怀疑,语气藏着自己也未曾发觉的些微哽咽。
“所以你想说什么?”她问他,“你还是讨厌我,你后悔认识我爸,后悔认识我?”
“你大错特错了,宁酒。”
她的坦荡衬得他的欲盖弥彰愈发可笑,闻弈自嘲地牵动嘴角,压在心口的东西隐隐有破壳而出的架势。
“是,我一开始是恨过宁轩,连带着也想把怨气撒到你身上,我甚至告诉自己,也许讨厌你会轻松一点,但我很快发现,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轻轻笑了下,笑意里全是苦涩。
“你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这些年,我真的把舞蹈当成唯一的支撑,也算是实现了从前的梦想。可梦想实现的代价是什么?身体落下一堆伤,心里还要被柯诗妮那样的人压着,我明明只想跳舞,却偏偏要去应付娱乐圈那些肮脏的东西,我原本热爱的到现在究竟还特么剩下什么?!”
“哦对了,还有乔柏林,你真觉得他还和五年前一样完美?别自欺欺人了,他和我没什么不同,甚至比我更狼狈。”闻弈将彼此的伤口剪开、撕裂,血淋淋地摊开在宁酒面前,“你总觉得快刀斩乱麻能少点痛苦,可恰恰相反,那才是最难熬的。乔柏林不就是最好证明?如今的他,情况恐怕比我还惨。”
宁酒的眼神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闻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话锋一转。
“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就到这里吧。”
他说完就起身往外走,不给宁酒拒绝的余地,后者听到那个名字心口一紧,下意识跟了上去,只想找他问个清楚。
两人走到门口时,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夜色压得很低,天色黑得厉害,空气里携着微微湿意。
马上就要入秋了。
宁酒神色一晃,想要开口说什么,却骤然被一股大力拉近——
那是一个毋庸置疑的暧昧至极的姿势,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她,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身上灼热的烫度毫无遮拦地传来,与夜色的凉形成强烈对比,几乎让宁酒喘不过气来。
耳边气息贴近,闻弈俯下身,嘴唇轻擦过她修长的后颈,从不远处看,就像他在吮吻她的脖颈。
“你不是想知道我刚才说那些是为了什么吗?我没有讨厌你,从小到大,我都喜欢你——”
“喜欢得快要疯掉的那种。”
初秋的凉意与身前的热意重叠。
宁酒的身体在听到后半句话时全然僵住。
从小到大的玩伴,中途还闹掰过的青梅竹马,突然说一直以来都喜欢自己......
这样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夜空里陡然炸响的雷声,将她从头到脚劈得发麻。
趁着她愣神之际,闻弈趁机变换方向,两人不知不觉离得更近。
树干后有人影一晃而过,宁酒偏过头去,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举着摄影机的背影。
这地方分明是她特地挑的,僻静到深夜连路人都难得经过,怎么可能会有记者?!
她心里猛然一惊,还没来得及提醒闻弈,对方却将她抱得更紧,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悬殊,她挣扎的动作在他怀里更像是情侣间的闹脾气。
咔嚓一声。
突兀却清晰的响动划破夜空,在阒寂中格外清晰。
虽说五年前也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那时他们都是学生,现在显然大不一样了......
快门声响起的瞬间,宁酒像被抽空了意识,脑子里只能冒出两个字——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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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乔同学:嗯,完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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