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柏林,你怎么还没回去?”
宁酒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乔柏林正坐在祁瑞衡的位置上,修长干净的手指轻翻着一本习题册,手背上盘错的青筋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听见陈珀遥的问题,他转过头,眼神不着痕迹地滑过宁酒的方向,收回。
“等祁瑞衡,”他道,“老秦让他去办公室搬复习资料,我顺便帮他把整理表填完。”
“这样,”陈珀遥应了声,从课桌内拿过伞,没忘记提醒教室内仅剩的两人,“外面好像下了点小雨,要是教室里有伞别忘记带。”
最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窗外是细密的雨声,夹杂着阵阵狂风,窗内是悄无声息的寂静。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自那次不算愉快的分别之后,她和乔柏林之间的关系停留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
宁酒到现在都没能想明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看着他的眼神,说一句彼此回到正轨,游戏结束,没什么难的。
可当她真正对上他的视线,看到那双眼睛里隐约晃动的情绪波澜,嘴边的话就那么停住了。
那次对话最终不了了之。
彼此静默两秒,宁酒率先转身离开,乔柏林立即站起身,长腿往前跨几步,用身体挡住她的去路。
她试着避开他的靠近,刚往左走,他就将手撑在门框,往右亦是如此,到最后,整个门框都被他的手撑住,她就像被他圈在了怀里似的,根本没有避让的空间。
宁酒咬了咬唇:“让开。”
“下雨了,要撑伞吗?”
他的声线很温柔,他自己大概也知道。
缱绻的尾音软软地缠上耳膜,宁酒感觉自己的耳垂好像被轻轻碰了一下,有点发烫。
她想说什么,一旁的祁瑞衡已经从老秦办公室出来,估计是资料太重了一个人搬不动,还没走两
步最上面的几本练习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乔柏林被吸引注意,宁酒趁机弯腰从他手臂下绕过去,在他要追过来之前,快步朝楼梯间走去。
外头果然飘着小雨,绵密地浇在人心上。晚自习时她已经把作业写得差不多了,现在直接将薄薄的书包顶在头上走出教学楼,到了校门口,手机开机,才发现袁良景给她发了条消息。
【袁良景】甜酒,今天你爸那边事情不多,我就先过来了,还是老地方接你
袁良景说的老地方是指靠近江澜实验后门的同绮街,相较于正门口经常性的交通瘫痪,后门的街道边大多是一些正在拆迁的老旧小区,人流量比正门的学校加商圈少很多,袁良景以往找不到停车位的时候都会停在同绮街一家便利店门口等她。
沿着校门往同绮街走去,起初街道上还算热闹,接送学生的家长来来往往,但走着走着,人影逐渐稀薄起来,街口冷清得出奇。
宁酒突然意识到,大概是今天下雨了,学校附近的小摊大多提前收摊了。
袁良景大概是没想到这茬,还在老地方等着。
她走到一排半旧的水泥楼下,刚要停在街角过马路,余光瞥到什么,脚步不动声色地停下。
有哪里不对劲。
平时吵闹的街口此刻空旷冷清,只剩水滴从屋檐落下的声音。
宁酒拿出手机打开自摄整理头发,从相机边缘瞥到一个穿着灰色雨衣的男人停在离她几米的位置,似乎也在等红绿灯。
他的手中似乎握着什么,细长的,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似乎感觉到什么,原本游弋的视线马上就要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啪的一声。
宁酒关闭了摄像头。
红灯还剩十五秒,她迅速判断当前的位置,是掉头奔回学校,还是继续朝袁良景的方向跑,哪条路能争取到更多主动权。
宁酒佯装接电话,将手机贴在耳边,趁红灯跳转前快步走到路口,只是步伐稍有加快,身后的男人却像察觉到了什么,骤然逼近。
反应比她想象中快。
她毫不迟疑地往马路对面人多一点的方向奔去,边给警察打电话,边转身将书包砸向身后,雨衣男果然被砸得踉跄退了几步,方才咄咄逼人的距离被拉开了点。
她注意到不远的路灯下站着一位等孩子的女人,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想要过来察看,宁酒立刻奔过去向她求救。
“阿姨,帮帮我,”她指着身后穷追不舍的男人,“那人有刀......”
女人看着年纪只有三十几,只是细看鬓角已经增添些许白发,了解完情况立马将宁酒护在身前,警惕地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雨衣男。
她问:“你报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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