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凌云语速飞快:“不说话就是承认了!”
盛自横轻嗤一声,扭头就走,身上繁复纱带飘飘扬扬转过墙角,只留下两个淡淡的:“有病。”
祝凌云笑出声,忙不迭追过去,绣娘们愣神片刻,也都噗嗤笑出声。
盛自横却在此时突然折回来了。
绣娘们的笑容僵在脸上。
“今日她试过的,都做厚,明日下午送来烬阁主殿。”盛自横丢下这句话,随即消失。
绣娘们登时松下一口气,笑容重新浮现在脸上:“你们看见少主方才表情没,完全就是被圣女逗得招架不住呀。”
“我瞧未必,这么多年
一届又一届,来参选圣女的姑娘有多少,少主见过的美人又有多少?其中妄图对他用计用药的,不都发配去火狱了吗?要我说,少主就是懂装不懂,乐在其中。”
绣金坊掌事款步上前:“还闲聊呢,是嫌活太少了?”
其中一个年纪小的绣娘笑着答话:“少主没让咱明日一早就给圣女送去,这时间可不算宽限嘛。”
“你以为是宽限绣金坊呀?”有人笑道,扯起旁边料子开始剪裁,“听说圣女今日就是睡到下午才起来的。”
…………
烬阁。
盛自横把祝凌云从绣金坊送回来后,就直接去天极殿处理事务了,祝凌云便一个人在房中看书,填补填补她错过的这一百年光阴。
这些书都很新,盛自横一次都没翻过,估计只是些侍女们摆上来凑数的闲书。
祝凌云无聊得很,便随手抽了本中间的书读了几页,是讲虚渊八卦的。
大到今天少主处死了多少个部族长老,中到少主今天去了哪些地方,小到少主今天心情好不好。
等等……怎么全都是关于他们少主的?
祝凌云可算知道这本书为何会出现在盛自横房中了。
但是按照他现在的性格,看见这本书之后,真的会放过写书的人吗?
恐怕比祝凌云明早一睁眼就发现就寒冰之毒已解的概率还要小。
祝凌云合上书,门刚好被敲响。
盛自横有个习惯,夜间不会留侍从在烬阁,若真有急事,只会用传令符通传,那门外的,会是谁?
祝凌云想用神识看看,蓦然想起来自己已经锁了灵力,无奈起身走到门边,眼睛贴着门缝往外瞧。
柔雾般的月光下,只看见一个侧影。
“江不染?”见是他,祝凌云打开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祝凌云走出来,掩上门,和他一同站在廊下。
沉吟片刻,江不染开口:“三日后的祭典,需要现任少主和圣女一起,向冥聆天的众神祈祷,为虚渊分得更多灵气。从前没有圣女,都是盛自横一个人上,如今形势,你应该会和他一起。”
祝凌云点头:“我知道。”
“你愿意吗?”江不染又问。
“为什么不愿意?”祝凌云转头看他。
风卷起周身纱帘,江不染抬头,天上月亮被云遮了一半,本就朦胧的光线更加昏暗,落在两人身上,平添一层雾似的光影。
江不染了解过,在虚渊,圣女之于少主,就如尊者之于尊主。
通俗来讲,和夫妻没什么区别。
而一起参加祭典,更是天地同证,万民共见。
祝凌云抬眼,月下乌云散开,在她眼里映出两弯月牙,祝凌云轻声开口:“我喜欢盛自横,自然愿意跟他成亲。”
江不染侧头,看见她温柔的神色,掐紧了藏在袖口的手,淡然道:“可他失忆了,已经和原本的他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祝凌云接话,“不论怎样,他都还是盛自横呀。”
只要是他,她就喜欢。
江不染静了半晌,拳握得更紧:“那若是,他不喜欢你呢?”
“他会喜欢我的。”祝凌云弯起嘴角,笑意轻快,“不管早晚,他总会喜欢我。”
江不染垂眸,纤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在暗弱的光线下细细颤动。
他的声音低极了,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你就这么坚信么?”
祝凌云重重点头:“当然。”
因为在很早之前的那个月夜,有少年双眸澄澈地看着她,坚定地对她说,“多远我都陪你走”。
那时候,她就已经为他动摇了。
但碍于还有太多太多事情没有解决,太多太多东西没有看清。
于是她只能悄悄在心底回他一句——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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