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家也不替他办事,到现在也没能回少府做官,依旧还是个素身。
见他这样,申氏就知道没成,说:
“上次给你出门的三百钱,是我当了最后一件陪嫁换来的,日后再没有了,我们娘两个,只能盼着你挣回钱来。”
说罢,顿了顿,
“现在就有一处,能替咱家挣回五十两银子。”
“哪里的职位?”
阳城老爷捻须道。
“并非职位,是田氏家里要建食肆,请你去画房样子,做主事先生。”
阳城老爷将筷一按,一点也不肯,
“你如今怎么了?在这里住久了学了他们小商贾作派,掉进钱眼儿里了,我辈祖先那是修皇宫的,长乐、未央两座……”
“这些话我听腻了,你到祖宗牌位前去说。”
申氏放下脸,说,“你看看咱们的丝娘,都瘦成啥样了。”
一边的丝娘低头扒饭,这羊肉珍贵,她嘴馋却也不多吃,夹一块小的大口吃麦饭,孝顺的将大的让给父母。
看的申氏软了心肠,却又硬了心肠说:
“你若不肯去,家里没处使钱,我只能去田氏家里编蓑衣了,如今布肆也不要我们的帕子了,我不能让女儿活活饿死。”
“荒唐,荒唐!”
阳城老爷连说几声,在祖宗牌位和申氏之间踱来踱去,气一时,慢慢的,叹一时。
最后目光落在丝娘那,也不踱了,终究坐了下来,夹了大块的羊肉到她碗里,
“唉,丝娘放开了吃,会有的,会有的……”
次日,田氏院门前聚集了桑树巷的三姑六婆,并十来个大汉,是肖姑她男人找来的,专门的泥瓦匠。
个个负笼挑筐,背梯子,手持镐头、铁锹、木杵之类的规工具。
“田姑,那阳城老爷真的肯来替你家的店肆主事?别是哄你玩的罢,他家素来哪里理会过咱们。”
肖姑张望着来路,不大信。
“申氏亲自来和我说的,还能有假?我家已是先给了十五两的雇钱了。”
田氏说,心里高兴这事说和成了,到各家知会了,今日动工,拆了那烧毁的房架子。
虽说街坊都说不要雇钱,这条巷子里,妇人们的辰光不值钱,可各家也不容易,如今家里比她们好过了,田氏不占这便宜,因此每日照给雇钱,和她在码头那搬搬扛扛一样的价钱。
这些姑子都来了,在家里待着,钱又不会自己飞来,不如出来帮忙,还能拣十几二十个钱,若是出去外头,妇人找活儿可没这么轻易,毕竟她们不如田氏力气大。
唯有秋姑没露面,说是要送旺儿读书,走不开,田氏那时回来也朝女儿嘀咕了:
“旺儿读书,不过早晚接送,又不用整日守着,想来是她汉子挣着大钱,将要回了,看不上咱家这点,难怪连编蓑衣也不大来了。”
不过这都是小事了,田氏如今笑的喜气洋洋的,对着女儿指道:
“是那阳城老爷,他来了!”
只见新羊车的铃铛响到了跟前,阳城建脸上不大自在。
尤其这街坊们看猴儿似的看他,他浑身像虱子爬似的,向这里的人问道:
“哪位是东家夫人?”
“我阿母是东家夫人。”
季胥道,她下半日要去登门庖厨,今日拆房子只能在那待半天。
被女儿这么一说,田氏脸上越发有光采了,说:
“那店肆在高市,阳城老爷,不,听说该管主事的叫作先生,阳城先生跟了我们来,我们还得听你的,才知道怎么拆那房子。”
一行人到了高市,姑子们初来乍到,被这里的飞阁复道看花了眼,阳城老爷倒是不以为然,他在少府就是主持建造楼台亭阁的,再巍峨的他也见过。
“好高的楼台,难怪你家要请阳城来主事呢。”
见到了那店肆,又说,
“看着多好的店呀,烧成这样可惜了了。”
姑子们乍舌不已,田氏也是头回到这里,心里颇有感慨,拉着女儿的手,越发心疼她的不易。
季胥将那块“售”的木牌才取了下来,就听那里有人呵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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