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幽州涿郡城外,他们这行人假装是齐孝王之孙的人马,在城外递话说刺杀得手,将城门骗开了。
牧平侯率人将城门兵卒扣下,廷尉捧出圣旨宣读,将郡守府团团围住了,破门而入,查抄府中上下,惹的鸡飞狗跳的。
邹管事才将那小子打了个跟斗,拿话训斥他,便见角门处闯进来一行气势汹汹的甲兵,二话不说就冲上来将他们膀子扭住了,邹管事别着身子叫喊道:
“什么人!什么人!竟敢擅闯郡守府!”
“奉皇命查抄郡守府,一个也不能放走了!”
凤、珠她们这里刚从狗洞脱身出来,听到里头邹管事不放过她们,原要拼了命的跑的,被那一地的火光,地动山摇的靴子响给唬住了,像耗子一样向着墙根底下乱钻。
那些穿盔甲的士卒戳着枪戟来拦她们,
“狗洞里钻出来三个小奴隶!”
“哪里跑!”
“逮住了!”
“住手。”
一声令下,季凤才觉着身边那些锋利的刀枪收了回去,她顺着那声音瞅了一眼,只见大高马背上,一个身负铠甲之人勒着缰绳,脸如刀削,强悍雄勇。
顺着他,很快被旁边马上的胡服身影吸引住视线,只见那是个形容清瘦的女娘,张望见她们,也是激动不已,翻身下马来相认。
“阿姊!”
“凤妹!小珠!”
姊妹三人抱在一处,哭哭啼啼了一会儿。
这里廷尉与牧平侯一行兵卒进府查抄了,院墙外把手的密不透风,有收拾包袱要逃出来的奴婢,尽甲兵被赶了回去,既不能进,也不能出。
后来要查抄炼丹楼并地下私矿,二爷这个知情者被请进去了,季胥她们远远的等在外头。
接接连连的,押出来一批又一批束住双手的奴婢,那邹管事也在其中,大约是不老实,身上滚的都是泥印子,没了先前耀武扬威的势头。
在看见季胥时,见鬼似的瞪圆了眼,向那甲兵道:
“抓她们!她们四人也是郡守府做事的!”
那甲兵不予理会,强押她走了。
这些人暂时扣在牢里,要看讯问后,身上沾没沾上郡守府参与谋逆的事,有则量刑,无则拉出去卖给下家。
郡守老爷被押往大牢时,连外衣也没系,像是在睡梦中被拿住的,跟在后面抬出来一箱箱的地契文书、金银珠宝。
等郡守府的人财抄空了,天光都朦朦亮了,道旁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黑压压一地人,
“说是有郡守老爷藏匿矿奴、私自采矿冶铁!”
“瞧,那些都是簇新簇新的刀剑!”
炼丹楼也渐渐的抄出来东西,先是兵器、铁矿,再是那些黑不溜秋,瘦不拉几的矿奴们,眯着眼睛,像畏光动物似的缩着走路。
百姓们都伸长脖子来看,唏嘘不已,郡廷哪里容纳得下这好些矿奴,只能暂时将他们安置在城外的司空观。
“是阿母!”
凤、珠两个都认出来,其中一个身着败衣,满脸污垢的是
田氏。
田氏要往她们这处来厮认,那甲兵见她管季胥喊女儿,收了拦人的手,对季胥道:
“女娘先将人领去说话,过后仍要送到司空观去讯问回话。”
这里田氏暂时被放了出来,抱着三个女儿哭天喊地。
“长大了,也白净不少。”
摸着才见的凤、珠二人道。
“才多少日子不见,你又瘦了不少。”这是说的季胥,她随军风尘仆仆赶来涿郡,面上也多有尘土,心里惦记她们,吃也不踏实,消瘦不少。
季胥掖了掖眼角,依着阿母只道没有。
田氏和女儿们亲热,见旁边一个小丫头圆溜溜的眼睛瞅着自己,问那是谁家的小孩儿。
“季珠道:“她是小幺。”
傍晌在河边分别时,季珠给小幺梳头,问她:你家里是哪儿的?
小幺将手打开很长,又向下按了按,季珠道:是长安?
小幺便点了点头,浑然不知她们打算走了,仍比划道明日还来这里找她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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