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汉这两日出门了,虽然廖老汉平时看着独来独往的,但其实廖老汉也有不少亲戚,这次喊他做客的便是一位嫁到外村的表姑。
这些年不止一人跟廖老汉套近乎,毕竟廖老汉家里有田有牛,但没儿子,换了别人,廖老汉连好脸都不会给,但这次的这表姑跟他有些情分,他便没有拒绝,然后一去便是两日。
若对方只是单纯叙旧的话也不用等到今日才喊廖老汉,想也知道是打着别的主意。
虽不应该,但有了别人的糟心事作对比,林大山愈发觉得自家日子顺心。
等以后家里再添几亩地,种不过来的话便请村里地少的人家种,嘿嘿,到时候他岂不成地主老爷了?
日子太顺心的林大山第二日便嘚瑟上了,村民都晓得周野扛着那黑瞎子去镇上换了钱,明里暗里地打听换了多少钱,林大山是个实诚人,别人问他就直说。
村民们一听五十贯钱,震惊过后羡慕坏了。有这五十贯在,林大山家绝对是村里的富户了!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村民们听完后一个个的都对林大山道喜,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
林大山昂首挺胸的,可得意了。当然,他没忘家里婆娘的叮嘱,说这五十贯是阿野给的聘金。前两日阿野就是为了攒这聘金特意猎了这黑瞎子。
此话一出,大家羡慕的不光林大山,还有林姝了。
瞅瞅林大山挑的这女婿,能干不说,对人家闺女也极好。不过也不怪周野上头,林大山家那闺女生得好啊,而且在侯府里被当成千金小姐教养了十几年,周野小子能娶到这么个大小姐,可不亏咧!
“大山,你家那头野猪啥时候宰杀啊?我上你家帮忙去!”有村民问。
林大山笑出一口牙花子,“阿野说,今儿歇一日,明儿个就杀,明早你来。想吃猪肉的话带些能换肉的东西。”
“好咧!”
何桂香得知当家的将那五十贯钱说得人尽皆知时,表情淡定,见怪不怪。
她跟林大山做了多年夫妻,还不晓得他什么性子?所以她是知道林大山会往外说才只告诉他卖了五十贯钱。
这五十贯钱是阿野给的聘金,她即便觉得五十贯有些多,却还是把这个数目如实告诉了林大山。
何桂香想的是,不能委屈了阿野,这聘金阿野给了多少,她便要村民们知道是多少,哪怕村民们知道后肯定会羡慕,甚至嫉妒。
林家老宅。
林大田的婆娘张腊梅得知此事后嫉妒得心口直疼,躺在床上直呻吟。
大儿媳年初进门,两个月后便发现有了身孕,如今已经显怀,平儿家里汉子们都去地里忙活,只她和婆母两人在家,一开始她有了身孕,家里啥都不用她做,婆母也瞅着她肚子一口一个好大孙,可自婆母身子不适,动不动便心口疼之后,家里好些杂活还得她来。她怀着孩子呢,哪能劳累。
“婆母,家里的鸡崽子还没喂鸡草,可我腰酸,实在干不动了。”大儿媳挺着肚子冲屋里喊道。
屋内张腊梅骂骂咧咧几句,到底还是捂着心口出来忙活了。大儿媳肚里还怀着她的好大孙,为着好大孙,她忍了。
等孩子出生,她定要叫这懒婆娘把先前躲的懒都给补回来!
“婆母,您这是又犯病了?”大儿媳神情关切地问,心里却晓得她这婆母因何犯病,婆母是在听说二叔家那周野猎了黑瞎子,黑瞎子卖了五十贯钱后,脸色开始不好的。
张腊梅心里冷哼,懒婆娘惯会做些面子活儿,知道她心口疼也不晓得多干些活。怀着娃就不能干了?她怀老二和老三的时候照样大着肚子干活。
“我这心口说疼就疼,疼死了都得干活,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说完捶着胸口嚎了两声。
大儿媳脸色难看,她不是不干活,她是觉得累着了,这剩下的活儿才喊婆母做的。婆母这话说得她什么都不干似的。但听了这话她也没吭声,佯装听不懂。
“你说,林大山运道怎么就这么好,当年一袋粮食买个壮汉回来,竟还真叫他买对了,你看这周野多能干啊,时不时去一趟深山带些山货出来,以前便罢了,顶多带些菌子猎个山鸡野兔的,今年是啷个回事,又是野猪又是黑瞎子!如今村里全都晓得,他那黑瞎子卖了五十贯铜钱!五十贯啊,我啥时候见过这么多钱!”
大儿媳听了这话,劝道:“婆母,二叔家钱多也跟咱没关系,您别想了,想多了心口疼。”
要她说,她这婆母动不动心口疼的毛病就是她自个儿想不开给气的。这家都分了,还老盯着别人家做啥子。
张腊梅却道:“这怎么就没关系了?分了家我也是他林大山的大嫂!”
大儿媳晓得婆母听不进去劝,她若能听进去,这心病便不会越来越严重了。
张腊梅揉着心口若有所思,片刻后忽地问道:“你说,我要是去问林大山借钱看病,他借不?”
大儿媳闻言,眼皮狠颤了下。
不是,婆母你啷个好意思问二叔家借钱?
她嫁进来的时候公爹三兄弟已经分家了,但她随便一打听便晓得当初分家闹得有多不痛快。她婆母把二叔家得罪得尤其狠,她还好意思去借钱?这脸皮委实厚了些。
张腊梅却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再怎么说,大田也是他亲大兄,我这个当大嫂的病入膏肓,他能见死不救?我这病迟迟不好还不是因为镇上郎中医术太孬了,我若是去看县里的郎中,指不定就看好了。可去县里花钱啊,咱家除了几亩地啥都没有,哪里拿得出这个钱哟!林大山得了五十贯钱,我多的也不借,借个两三贯,你说有戏不?”
大儿媳:…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儿媳没跟二叔一家处过,不晓得二叔二婶啥性子,给不出婆母意见。”
“哼,你不晓得我晓得,我可跟他们一家子一起住了十几二十年。大山就是要面子,我当初说他没儿子那话戳了他肺管子,但他这人重情,只要我和你公爹愿意给他赔个不是,这兄弟马上便能做回来。张巧花就是个精明的,趁我不注意就去你二叔家走动了,如今你看林大山跟林大水兄弟俩关系多好!张巧花跟何桂香也好得跟手帕交似的,我呸,张巧花当年也没少把活儿丢给何桂香做,不过是会做面子活,给些小恩小惠糊弄人,何桂香那个软骨头还不是转头就忘了。”
大儿媳没接这话。二婶三婶再怎么也是长辈,她不好背后嚼人舌根。
张腊梅骂骂咧咧一阵后,想到什么,眼睛微亮,“我听说林大山家明儿要杀那野猪,正好叫老大去讨些回来,你肚里揣着娃,正需要补补,这可是林大山的大侄孙,他好意思不给猪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绝不会把老大给轰出去,你回头再教老大卖个惨,林大山肯定就心软了。”
大儿媳顿时一脸便秘之色,口上却只能先应下来,不然婆母定会喋喋不休。
这种没皮没脸的事情,她做不出来,但她心里也的确想跟二叔家修复关系,谁不想要一个出息的能帮衬上家里的亲戚呢。从前就是婆母做得太过火,不然两家也不会闹得三年都不说一句话。
林大山家里杀猪这日,张腊梅想的那好事儿到底是没发生,林大田虽然没啥主见,家里都是张腊梅做主,但这回他得知自家婆娘的打算之后,气得脸都涨红了,说啥都不许家里人去讨这一口吃的。
当初她婆娘说的那些话虽然难听,但他都认同,觉得二弟没儿子,少分些田地是应该的,何况这也是老娘的意思,毕竟他们这一房的儿子多。结果老二就因为分到的地少就不认他这大哥,老三也跟着他瞎闹一通,搞得他们一家子成了村里的笑话。
老二不搭理他,他也不搭理老二,看谁能更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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