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蒲:“阿姐,有啥不敢的,我就是去赵家给林婶子送个东西,赵家其他人难不成要把我赶出去?”
王银根立马道:“阿姝姐,我们陪小蒲姐一起去,给小蒲姐壮胆!”
“一边去,谁要你们陪了。阿姐说了,硝石还不够多,你们没事干的话就再去刨些土来。”
王银根脸顿时一皱,“之前那些还不够啊?可是阿姝姐,其他地方能刨的土都刨来了,再要刨就得去茅厕外头刨了。”
前几次由他带头,他们几个分头行动,挖的那什么含硝土都是先挑老房子和别人家的墙根土,没人住的老房子自然没人说,可别人家的墙根土哪怕他们只是刨一点点,被人瞧见了,都要被主人家骂骂咧咧半天。
尤其是年纪大的阿公阿婆,骂得忒难听了,好像他不是刨的不是墙根土,而是他们先人的坟土。
这再要挖,就真的去找茅厕了。
茅厕家家户户都有,阿姝姐要多少土有多少土。
林姝想了想,颔首道:“那便再挖一下来罢,茅厕外的土也没关系,辛苦你们了哦。”只是到时候熬硝的时候最好做个口罩带上。
王银根几人忙说不辛苦,他们平时本也闲得没事干,给阿姝姐刨土就当是玩耍了。
“阿姝姐,我能不能带一块冰回去,叫我阿娘还有阿公阿婆他们也尝一尝冰水?”王银根笑嘿嘿地问。
他这头一开,其他几个也跟着开口讨要。
他们可看到了,阿姝姐有整整两大块冰咧,一块给那林婶子送去,这不还剩了一块么。
林姝故作迟疑地道:“成罢,难得你们几个小子有孝心,我无论如何都得满足你们,何况你们今儿的确帮了我忙,多点儿奖励也是应该的。”
只是,林姝委屈谁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剩下那块冰她不打算动,而是把给林小蒲的那竹筒要了回来,然后将里头的筒状冰块砸开,砸出来的最大一块放回竹筒杯里,只送这一块给林婶子。原本她也只是想叫林婶子瞧瞧她今儿制出来的冰,少一些无妨。
“喏,剩下的这些碎冰你们一人挑两块回去,别直接用手拿,掌心温度高,化得快,你们去摘个桐子叶洗干净包着冰,拿好了别耽搁,马上带回家里去。”
“好咧好咧!”王银根欢喜应声,这就要上手去抢最大的那块,却被林小蒲敲了一记脑门,“凭啥子你先拿?你们几个出石头剪刀布,赢的先拿。”
王银根没意见,乖乖听她的。
几个小子分出输赢后,按顺序来挑冰,每人从砸出的小冰块里挑了两个拿走。因为急着回去孝顺长辈,也不提要陪林小蒲去赵家的事了,打了声招呼便溜了。
林小蒲切了声,她才不要一群人跟着呢,丢人。
“阿姐,除了这冰块,还有什么话要带给林婶子不?”
林姝拄着下巴,含笑看她,“阿妹,真敢一个人去呀,用不用阿姐陪着?”
林小蒲下巴一扬,“有啥不敢的,那赵家又不是龙潭虎穴,赵家阿公阿婆只是跟赵三叔和林婶子生了龃龉,岂会跟我一个小娃子发脾气,何况我给林婶子送完东西就走,又不是去赵家做客。”
林姝立马朝她竖大拇指,“咱家小蒲胆子越来越壮了,真厉害!那你帮我给林婶子带句话,就说下月初的集市前备好一应家伙什,集市当日咱们便卖冰粉。”
“好咧,保准把话带到!”林小蒲提着竹筒杯上的草绳,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今日她穿了一身新衣,是上回买的淡黄色麻布,张巧花没有只给林姝做,也给她缝制了一身衣裳,林小蒲收到后美得不行,如今她最喜欢的便是这一身衣裳。因着林姝回来后全家都吃得好,林小蒲原本干黄的脸颊不光生了肉,也变得极有气色,不知不觉中,已能看出是个小美人坯子了,只是相比林姝和何桂香温婉的眉眼,她的眉眼多了一丝英气,能看出林大山的影子。
何桂香看着幺女走远,满脸欣慰。
从前的小蒲见了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如今都敢一人去别人家叫门了。这全都靠了阿姝。
“阿娘,这可不是因为我。”林姝像是能读懂她的心思一般,解释道:“王银根那几个小娃子性子顽皮,小蒲跟他们一起玩久了,也或多或少受些影响。您也瞧见了,如今小蒲不光是人开朗了,还将王银根几个小子治得服服帖帖呢。”
这也是林姝赞成林小蒲跟王银根这群熊孩子玩耍的原因之一,不光是小蒲受到影响变得越来越开朗,小蒲还能学着如何驯服,或者说管理这群熊孩子。
与之同时,小蒲也能很好地引导这群熊孩子。
就比如今日,王银根几个小子没有再吃独食,也开始晓得孝顺长辈了,这何尝不是受了小蒲的影响。毕竟平儿小蒲一旦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跟阿娘还有她这阿姐分享。
林小蒲那头很快便完成任务回来了,一回来便从盆里捡了个冰渣子嚼着吃,边嚼边道:“阿姐你是不晓得,林婶子见到这冰块时有多惊喜!她说她明儿一早就和赵三叔搬过来,到时候再跟你细说。”
“你上门的时候,赵家其他人可有给你脸色?”林姝问。
林小蒲撇了撇嘴,“我没进去。我在外头叫门之后,林婶子听到声儿便出来了,我俩在外头说的。不过我俩说话的时候,林婶子那俩嫂子偷摸瞅我呢。”
她没跟阿姐说的是,她去的时候,林婶子那俩嫂子正在院坝里说林婶子的坏话,说得忒难听了,她扯着嗓子喊了林婶子一声,那俩人才闭了嘴,表情还怪精彩的,似是没料到门外居然有人“偷听”。
哼,林婶子的那俩嫂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也
不晓得赵家阿婆是如何挑的儿媳妇,瞧着一个比一个刻薄。
从前她觉得林婶子厉害,敢跟人回嘴,更敢跟人动嘴,可她听多了阿姐讲的小故事后不这么认为了,林婶子只是表面上看着厉害,事实上根本干不过那种背地里使坏的碎嘴子,林婶子这样的性子反而容易吃亏。
“早点搬出来也好,明儿我去搭把手。”何桂香道。
她这方面有经验,正好去帮帮忙。
今日晚食做的简单,只稀粥加几张摊饼,因着阿野不在,做的量都不多,也就林大山和廖老汉一人吃了三张一人吃了两张,何桂香娘三儿分着吃两张摊饼便饱了。
廖老汉拍拍吃饱喝足的肚子,问林大山,“阿野小子这是又进山了?”
林大山一副无奈的样子,实则暗搓搓炫耀道:“这不是打算把他和阿姝的事儿给办了么,这孩子是个实心眼,非觉得要再攒些钱才能娶阿姝,不然会委屈了阿姝,我这拦都拦不住哇!”
廖老汉嘿的一声,“我之前问他啥时候娶阿姝,你猜他还跟我说啥?他说他都听阿姝,没想到这么快就叫他娶到媳妇了,可美得他哟!大山,不是我专拣好听的说,阿野小子不光人有本事,还是个好孩子,日后你可放宽心了,有阿野养老送终,比那些家里有子孙的都靠谱!”
这话林大山爱听,笑得脸上褶子都深了。
他当初买下阿野,不就是图有个“儿子”能给自己养老送终么,女婿就是半个儿。阿野种地种得好不说,他还有进山的本领,还能猎来山鸡野兔这些,比猎户都不差,如今还能做竹凳竹椅这些,放眼这十里八乡,的确是再也找不出一个比阿野更有本事的了。
里正家那读书的孙儿在林大山这里都是远不及阿野的。
廖老汉同林大山闲聊片刻才回去,回去的路上还哼着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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