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哦。”宁必真说完话,转身迈上台阶走进了门,门关上后,光线也消失了,只剩下蛊虫亮着一双红灯笼似的眼睛。
它镰刀一样的足部,一下一下地插着地下湿软的泥,蠢蠢欲动。
毛凤英则是蹭着地面,哆嗦着往后退。
藤蔓沿着他的手背,从指腹流泻而出,身后空气撕裂出哨声,他用尽全力,翻身挥出一刀,蛊虫被劈开的身体重重落地,但很快复生。
被抛弃的酸楚在这时候已经在沈平安的心脏中,充盈到了极点,他仰面躺在地上,对死也无惧。
腥臭味再次飘进鼻息来,毛凤英身上熟悉的味道接踵而至,她拽着沈平安的手臂,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比她高比她壮的男生一把甩到了背上,不要命地在院子里奔逃了起来。
乌珩独自回到教学楼,在教学楼还是教学楼的时候,他也总是像这样独自在楼中行走。
只不过跟那时候不同,那时候周围热闹,现在安静得犹如凌晨的坟场墓园。
“乌珩!”窦露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出现。
她气喘吁吁,眼神明亮,“周意在教我们格斗,他好厉害!你也来试试!”
跟在她身后的是林梦之和在走廊天花板上爬行的蓝蜘蛛,他们都来接他和沈平安。
“沈平安呢?”窦露只看见了乌珩一个人,到处张望。
“被宁必真留用了。”
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场,窗帘紧闭,房间内灯光大亮,但低迷的气氛与这明亮的场景截然不符。
谢崇宜将外界全部窥探都屏蔽了个干净,一个人占据了一整条沙发,却都还是不够他的身高使用,他一只腿踩着地面,脑袋仰靠在扶手上,昏昏欲睡。
“肯定是沈渺!”林梦之躺在地毯上翻来覆去,“他跟宁必真一头的!”
“不可能!”抱着孩子的杨澳断然否定,“绝对不可能。”
“你这么信任他,你也跟他是一头的。”林梦之坐起来,对着杨澳语气不善道。
杨澳张张嘴,半天没有说话。
他是个普通人,哪怕跟这些人之中的部分曾经是同学,但这大半年他早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别说根本没什么旧情,就是有,旧情也是消耗品。
“现在直接去把宁必真杀了就好啦,”薛屺蹲在茶几上,“现在就去杀了他,又不是办不到,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他控制着全城,直接杀了他,那些幸存者的命,不要了?”薛慎摘下眼睛,“先想办法把沈平安弄回来吧。”
“他已经被种蛊了,弄回来也是要往宁必真那边跑的。”
“为什么会这样?宁必真完全就是个疯子,我还以为他会跟我们保持表面的和平共处。”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说了算。”
“他不会直接弄死沈平安吧?要不我们把沈平安弄回来了,先关起来,让他没法跑。”
薛慎说,“杀了沈平安对他没有好处只有坏处,他估计只是想用沈平安牵制我们。”
窦露仰着头,“不能直接杀宁必真,那怎么办?劝降?这可能吗?他可是皇帝!”
“不管怎样,得先保证沈平安的平安。”应流泉在角落里长叹了一口气。
“可是,”阮丝莲发出疑问,“沈平安本身就不完全属于他自己,他的活动本来就受限于乌珩,为什么还能被种蛊?难道宁必真的异能等级和乌珩一样?”
“不可能——”
“这很好理解啊,宁必真是死虫子,死虫子到处乱咬呗,再大再粗的树,死虫子也能把它蛀死。”林梦之说得理所当然,“更何况,植物,它的自我意识本来就没动物强,看来,阿珩得升到100+才行。”
连续三个“死虫子”从林梦之口中跳出来,一直游离在人群外的谢崇宜总算有了个反应——他白了林梦之一眼。
“阿珩呢?”阮丝莲眼神在房间里找了找,发现本来安静坐在角落的乌珩不见了踪影。
“他刚刚出去了。”杨澳没办法加入他们的谈话内容,只能关注着一些不惹眼的小动静。
“我去看看。”谢崇宜坐起来。
乌珩在另一个房间,谢崇宜进去的时候,洗手间里的水声正好停下来,少年从里面一身热气地走出来。
“我要睡觉了。”他说。
“一起。”
房间里的床铺比他们之前睡过的所有床铺都要温馨柔软。
灯关掉之后没一会儿,门外传来了踢踢哒哒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x和蜀葵悄悄摸了进来,它们进来之后,悄无声息爬上床,躺在床尾装死,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只是乌珩和谢崇宜懒得理睬他们。
谢崇宜手指绕着乌珩胸前的头发,他打着哈欠,“我有办法可以在不影响汉州其他人的前提下,杀掉宁必真。”
“什么办法?”问题问出口后,乌珩感觉自己左手无名指疼了一下,戒指好像不见了,但随之而来的是身体表面似乎有什么活体在缓慢爬动。
一只通体漆黑的虫子从被子底下钻了出来。
“……”
它来到谢崇宜掌心,又掉头朝床尾爬过去。
没过几秒钟,压在蜀葵肚皮上熟睡的灰鹦鹉忽然抖了下翅膀。
谢崇宜声音轻轻的,“站起来,转个圈。”
乌珩坐了起来,上了床就不愿意挪窝的x果真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它分明不满,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却还是踉踉跄跄地在原地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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