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安挣扎想起身:“是真的,当年我们开了两辆摩托车,我和阿康一辆,吴成伟自己一辆,是他动作太慢,要上车的时候差点被那个警察抓到,他就开了枪,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你不信你不信去查一查以前的案卷,什么笔录,就是他开的枪,和我们没有关系!”
云开:“吴成伟人在哪里?”
杨永安说道:“他死了?”
云开愣了一秒:“他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自然可以把罪名都推到他身上。”
杨永安:“老子说的就是实话,你怎么就不信阿!”
云开用力的踩了他一脚。
“我……我想到了!有证据能证明是他开的枪。他不会开枪,那个时候手烂了。”
云开:“说清楚。”
杨永安着急的解释:“他开了第一枪,后面又开了一枪,手枪炸膛了,他的手被炸烂了一半!半个手掌都没了!他现在是死了,但这件事他们家的人都知道,你只要去问一问就全部都清楚了,就是他开的枪,是他杀的人!”
“你要是还不信,他是土葬的,你去把他的坟挖了,把尸体挖出来看!
问清楚了吴成伟的信息,云开就往外走了。至于躺在地上的杨永安,那伤不重,他死不了。郝千柔的被困的地址,她发给了徐非白。
那个女人早就和杨永安蛇鼠一窝,杨永康被抓后杨永安曾去监狱探视过郝千柔,两人达成了合作关系,想要从她的身上榨取金钱和资源。
云开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这就是她的“母亲”。
云开的脚步很稳,每一步踩在积灰的地面上,都留下清晰的印子,像她这十三年来走的每一步,想方设法的翻阅旧案卷,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去找当年可能存在的目击证人,深夜看着照片时台灯投下的阴影。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出厂房,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今天是满月,月亮圆且大,散发着惨白的光。
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抬手按了按,指尖触到凝固的血痂。她看着月亮,心里像被掏走了一块,空落落的。不是难过,也不是愤怒,只是有一点茫然。
第104章 尾声5 云开……
云开走出了废旧工厂的大门,季展羽斜倚在锈迹斑斑的铁门旁,下颌线在月色下切出冷硬的弧度,碎发下的目光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在瞥见云开的瞬间骤然凝住。
他的视线精准落在她渗血的胳膊,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皱紧眉头,沉默地从口袋里拿出碘伏棉片,指腹碰到她伤口周围的皮肤时,动作不自觉放轻,力道控制得刚刚好,只在消毒时让她感到一丝微麻的刺痛。
云开:“你什么时候来的?”
季展羽没立刻应声,他垂着眼专注地给她处理伤口,直到伤口处理好了,他才抬眼瞥她一下,声音有点哑:“刚来。”
没说具体时间,也没提自己在风里站了多久。
云开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你不应该来的,这是我的事。”
季展羽:“我已经来了。”
云开:“他说不是他开的枪,开枪的人已经死了。怎么就死了?我还没有找他报仇他怎么就死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说不清的惆怅。
云开:“我要去一趟柳界沟。”
她的声音带着冷意:“就算人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尸体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季展羽看着云开,她告诉他一切都要结束了,但到现在为止,十三年的那一枪还是像腐烂的树藤一样紧紧的缠绕着她。
只差最后一步了,把那条树藤拽出来,云开就要自由了。
所以就算云开说的话做的事如此离谱,他也只是说了句:“好。”
到柳界沟找到吴成伟的家并不难,只是花了点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山风卷着落叶扑在墙上,云开站在院门口,先闻到的是一股混杂着霉味与废纸箱的气息。她走了进去,这是个带院子的农村小平房,屋内没有亮灯,唯一的光线来自于邻居家的路灯。房子外面堆着半人高的纸壳子,一大堆的塑料瓶,风一吹就发出哗啦的响声。
房子的大门只是随意的扣住,云开解开直接进去了,跨进门槛的瞬间,霉潮与尿骚味扑面而来,让云开皱起了眉毛。
床上的躺着一个衰老的男人,“呵哧、呵哧”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每一下都带着沉重的滞涩。他蜷缩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发黑,领口松垮地耷拉着,露出脖颈上松弛的皮肤。
云开没有刻意放轻脚步,甚至她走的很近了。可是床上的老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依旧侧躺着,像一具尸体,只有胸口随着粗重的呼吸起伏才让人知道他还活着。男人的头发全白了,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侧脸的皱纹很深,眼睛睁着,但浑浊得辨不清焦点,盖着层薄薄的白翳。
他瞎了,这是个瞎子。
云开打量着这间屋子。
屋子很小,进门右边就是一张旧铁架床,床上没有杯子,只堆着几团发黑的碎布和一条辨不出原色的破毯子,碎布缝里沾着灰渣,毯子边缘烂得能看见里面的棉絮。
床旁边挤着灰色的木桌,上面摞着三个豁口的粗瓷碗,碗底还沾着干硬的饭粒,旁边散落着空塑料瓶、揉皱的废纸,桌角是几个散发着难闻气味的面包,已经发绿了。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们是谁?在里头干啥?”
云开走出了门,季展羽正在和那人交谈。
那是个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碗饭,稀稀拉拉的放着点卷心菜浇了点肉汤,没有一点卖相,看着像是喂狗的。
云开:“我们来找人。”
女人打量着两个人,扫过云开身上剪裁利落的风衣,又落到院门外——黑色轿车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车标她不认识,却瞧着很是气派。她再转头看旁边的男人,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闪着细光,连站姿都透着股她没见过的规整。
看着是两个有钱人。
原本绷紧的脸瞬间松了些,刚才的警惕散了大半:“你们是来找谁的?刚才是我嗓门大了点,实在是这屋太久没来外人了,就剩了个老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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