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你可知,你是母妃这一生的指望,在母妃心中,你是宣平皇室未来的储君!如今这副样子……让母妃怎么
办啊!”
温元昭自己受伤了本就心烦,郑贵妃还提及他梦寐以求的皇位,这下更刺激到他了。
他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腿骨断裂的疼痛远胜刀割,偏偏此刻还要强撑着,装出几分镇定来安抚母亲。
“好了好了,哭什么哭。”温元昭深深吸了口气,捂着自己的头,心中不耐烦,但又有些迷茫道,“这件事……是我自己疏忽。”
“疏忽?”郑贵妃瞪大了眼,连连摇头,不敢置信,“你平日谨慎小心,怎会疏忽到去马场受伤?这若说不是有人故意害你,母妃可不会信!你可告诉母妃,到底是谁下的手!”
大皇子心头一紧,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般,说不出口来。
他用力握住拳头,闭了闭眼睛,艰难地说着:“母妃……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有人算计我。”
“可是,”他顿了顿,痛苦难言,“那日确实是我白日喝得有些多,后来似乎……迷迷糊糊间走到了马场,守在马场的侍卫也说,那时我神志不清,硬要进去看马。”
“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意?”郑贵妃不信。
大皇子嘴角抽了一下,苦笑一声,抬手捂住眼睛,他不愿让别人看见他眼底的痛楚与屈辱,哪怕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母妃。
“况且我还查了,受惊的那个马匹并无异样,只是偶然。那台阶……也是我自己跌下去的。”
“所有的线索,都清晰明了,像是……像是老天非要我受这一遭。”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心中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听着温元昭将来龙去脉讲过一遍,郑贵妃呼吸一窒,颤抖着伸手抚上儿子的脸颊,泪水一滴滴打在他的衣襟上。
“怎么会……怎么会偏偏是你?你可是大皇子,是未来要继承这江山的人!”
这竟然,真的是单纯的意外吗?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遭遇这样的意外。
老天爷不会如此对待他们的啊!
“如今的我,腿废了一边。太医说了,纵使将来能好,怕也落下病根。父皇本就不喜欢我,他要的是一个能撑起天下的储君,而不是一个……残缺之人。”大皇子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苦笑。
他的话,如同利刃般刺进郑贵妃的心口,她瞬间哭得浑身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郑贵妃抓着大皇子的手,泣声急切:“昭儿,纵然是意外,我们也不能就此认命!你要记住,你才是宣平的长子!纵然伤了腿,也还有母妃在,你父皇终究不会不顾血脉,母妃定要想办法,让你仍稳稳立于储君之位!”
大皇子心口剧烈起伏,眼底闪过一抹阴鸷,他当然明白母亲的苦心,可那种无能为力的屈辱感,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母妃,孩儿知道。”他咬牙切齿,眸色森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认输。谁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他先前所想,借助外邦之力了……
与此同时,季寒临这边。
脚步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是苏公公快步而来。他进殿后,在门口弯下腰,低声请示:“殿下,您交代的事情,老奴已经照办了。”
“马场的廊下,老奴早已提前焚过香,大皇子醉态之中,自是不由自主被那气息牵引,误打误撞去了马场。”
后来之事……就这么顺理成章了。
大皇子的衣物上沾上了些许香气,那香出自他们大晏,常人闻到并无大碍,可若是禽兽嗅入鼻息,就会变得躁动不安。
于是,那日马场上,本来驯顺的骏马正是因此而受惊,冲撞了大皇子。加之大皇子醉态未消,步伐踉跄,避无可避之下,仓皇间跌落台阶。
这一切怎么看都像是个意外,滴水不漏,纵然别人怀疑,也查不出半点端倪。
得了苏公公的复命,季寒临神色未变,淡淡“嗯”了一声。
苏公公抬起头,看着少年那道挺拔的身影,心口止不住跳着。
在宣平干这种算计皇子的事情,他还是有点害怕东窗事发的。
毕竟跟了殿下多年,苏公公深知他的心性。殿下心思缜密,从来不是喜欢冒险的人,可这桩事情,对季寒临来说,属实是弊大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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