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埃利奥面无表情地说,“我一般通过抢先杀死敌人的方式‘治愈’我的同伴。”
但乔托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也笑了起来。“你才不会那么做呢。”
“什么?”
“‘抢先杀死敌人’,我是说。”乔托冲他眨了眨眼,“你知道我一向看人很准,所以当我认为你不是个血腥嗜杀的家伙的时候,你肯定不是。你不怎么说话,不爱表达自己,但你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埃利奥,记住我说的话吧。一定是有什么契机让你成为了刺客,尽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精通刺杀,但你不会永远是一个刺客的。”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同伴的残忍,”但埃利奥摇了摇头,“也记住我说的话吧,乔托。”
不过,埃利奥不认为目前他们有很大的必要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他从乔托那里抽回手,重新看向桌面的简易地图。但就在这时,脚步声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房门。
“乔托!”慌慌张张的年轻人喊着,“有人来了!”
“是谁?”乔托问。
他的语气还算平稳,大概是早就想过会有人找上门来。埃利奥也扭头看过去,心里猜测着会是什么人来了。但那年轻民兵一时竟然自己噎住了自己,说不出话来,接着就是加特林从他背后冒了出来,不耐烦地挤开了他。
“是你留在庄园的那几个男孩。”加特林简练地说,“他们带着伤回来了,说有人袭击了庄园,看起来像是黑手党。”
乔托立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眉毛皱得死紧。没等他发问,加特林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又立刻说,“他们没什么事,我检查过了。”
乔托的眉毛于是松了松,表情也和缓了一些,但仍然沉着脸。“我们得留一半人防守,”他说,“还有一半人跟我去庄园。加特林,你去组织愿意跟我去庄园的那些人。”
“已经组织好了,”加特林早知道他会这么安排,“他们正在各自武装,我告诉他们在广场集合。”
“很好,”乔托不由得微笑了一下,然后说,“埃利奥,你留下防守。”
埃利奥都做好和他一起去打架的准备了,结果居然又是留守后方,不由得皱起眉来。但就像是知道他要抗议一样,乔托上前一步,又是握住了埃利奥的手,低声对他说,“我知道你更擅长进攻,但我们实在缺少防守类型的人才,我又实在担心黑手党会趁我不在偷袭。镇上的人们,我只能托付给你了。你能为我免去这份后顾之忧吗?”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又目光炯炯地望着埃利奥,刺客只好一口应下,“我保证。”
乔托于是笑了,松开他的手,“尽管支使自卫团吧,埃利奥!他们就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你。”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乔托立刻就动身出发了。加特林略留了留,告诉埃利奥自卫团自有巡逻规律,嘱咐他不要太过忧心,做好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就行,随后匆匆跟着乔托离去了。他们这一走,带上了半个自卫团的人,也就是浩浩荡荡的十几号人,大约是绰绰有余的;留下来的埃利奥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就看向了最开始来报信的那个民兵。
“我去告诉大家现在由你管事?”年轻人问。
“告诉他们按原来的做法去做,不要惊慌。”埃利奥说,“如果警钟没响,就是没事。如果警钟响了,我会告诉你们该防守哪个方向的。”
年轻人连忙点了点头,夺门而出,甚至忘了再问点别的问题。这也导致了,当别的民兵脑子转过来,问他埃利奥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来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很难回答得上来。
“他一定在修道院那里看着警钟吧!”
“但如果他待在那里,”民兵纳闷,“他要怎么及时通知到该通知的人?我们马上就要分散到镇上的各个地方去了。”
各自拄着斧头镰刀的民兵们短暂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埃利奥到底准备怎么办。但很快,他们就一致决定把这回事抛到脑后,只管相信埃利奥就对了。毕竟,他们或多或少都被埃利奥救助过,就算本人没有,家里人也一定有;更何况,把他们所有人交到埃利奥手里这回事,还是乔托亲口嘱托的。
怀抱着对乔托和埃利奥的信任,民兵们照常巡逻,只是少了些平时的玩笑话,脸也紧绷着。
天色沉闷,像是要下雨。
在民兵们看不到的地方,修道院钟楼最顶端的十字架上蹲着一个小小的黑影。任谁看了,都要为十字架的白色横杆是不是真的能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而皱眉,但埃利奥像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似的,甚至还不紧不慢地从那儿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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