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在楼上找到你,”他没看埃利奥一眼,直接对彭格列抱怨,“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
彭格列只是笑着把食物分给他,周围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埃利奥注意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蓝色长发,估计那骚动是他带来的。只是这一眼,蓝色长发就敏锐地盯了回来,接着神色莫名地瞥了一眼彭格列。
“这是谁?”他问。
“这是埃利奥史密斯,我的客人。”彭格列神色如常地为他们介绍,“这是‘六道骸’,我重要的朋友。”
刚刚恶补了意大利和日本文化的埃利奥不由得觉得奇怪,此蓝色长发男子长得就是一副标准意大利人的样子,却有一个不伦不类到像是“宙斯耶稣”这样的日文名字。但他当然没有把这份疑惑诉诸于口,只是对蓝色长发礼貌地点了点头,“您好。”
“您好。”蓝色长发就客套地回答。他接着又是一转头,语气中的阴阳怪气连埃利奥这个外国人都听得出来,“看起来您又交上新朋友了,‘沢田纲吉’。”
被直呼了全名的彭格列却是一种埃利奥钦佩无比的不动如山,“承您吉言,‘骸’。”
尽管如此,他俩的对话中流露出一种认识多年的熟稔,蓝色长发甚至把牛排上的小番茄装饰挑剔地撇给了彭格列,后者也是一点异议也没有地叉走吃了,搞得埃利奥深觉此时自己不该坐在这里。但没过一会儿,蓝色长发就和他搭话了,“您不是黑手党吧?”
“不是。”埃利奥说,但脸上流露出一种“您怎么看出来的”疑惑。
“我就说呢,”蓝色长发恍然大悟,“难怪您看起来不认识我!”
埃利奥就问,“所以您是?”
“骸,”彭格列咳嗽一声,“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帮我个忙吧。”
“你前几天也是这么说的,”被转移注意力的蓝色长发不满地,“还有上个月,上上个月和半年前。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该死的黑手党?”
一旁的埃利奥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该死的黑手党”彭格列十世不动如山,甚至仍然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态度,“那么,你就休息一个礼拜吧。”
蓝色长发忽然陷入奇怪的安静,表情诡异地戳起了碟子里死不瞑目的牛排。埃利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彭格列,不由得问,“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不用,”彭格列则是好脾气地回答,“我们通常不在这儿谈工作。抱歉刚才冷落了您,埃利奥,我正想问呢,您这两天要是有空的话,请允许我带您在周边逛逛。”
“您亲自吗?”埃利奥说,“还是不必麻烦您了吧,我看您每天都十分忙碌。”
“说着招待客人,却放手让他独自一人、没有目标地到处探索,”彭格列笑了,“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那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一点也不习惯走到哪哪有人看我们。”埃利奥说,“您的好意我领了,也请您放心,我不会贸然闯进没什么人的地方闲逛。”
彭格列一时哑然,蓝色长发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这还真少见。您上一次被人拒绝是什么时候?”但不等埃利奥说话,他就扭过头来,自告奋勇地自荐了,“要不然,让我带您去玩一圈吧。您也听到了,我正好从我们尊敬的首领那里得到一个礼拜的自由活动时间,而且我向您保证,只要我待在您身边,就不会有人敢多看您一眼。”
真的假的,埃利奥就想,所以他到底是谁啊?
“而且,”蓝色长发故意说,“我正好能借招待客人的机会报销一些餐费。请您千万不要吝啬给我提供这个公款吃喝的机会。”
“骸,”彭格列无奈,“我还在这儿呢。”
“那又怎么啦。”
他既然把话说得这么漂亮,埃利奥也没有再找理由拒绝。六道骸当晚就领他在城堡里逛了一圈,尽职尽责地介绍了这一块那一块区域,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哪儿可以随便逛,哪儿最好别去;到了第二天,六道骸兴致勃勃地开出停车场里最炫酷的一辆宝蓝色法拉利,接着埃利奥到了镇上,参观了诺曼王宫帕拉丁教堂等地。
要不是还记得自己是通缉犯,埃利奥都快把这一趟出行真当成是旅游了。但话又说回来,他身边这个货真价实的黑手党倒是一点也不忌惮露脸,只戴了枚墨镜挡挡阳光(埃利奥很怀疑那也是为了耍帅),时不时地还发挥意大利人特色,对女性说一些甜言蜜语;这不,营业员眉开眼笑地递来两个冰激凌,六道骸手里两个巧克力球堆得高高的,简直像比萨斜塔一样危在旦夕。
“请。”六道骸转手把另一支香草味的冰激凌递给了埃利奥,又笑眯眯地多抽了两张纸币,压在了冰激凌店的前台。
“好啦,巴勒莫逛得差不多了。”他对着谷歌地图研究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哦,还有嘉布遣会地下墓穴,只是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我很感兴趣。”埃利奥立刻说。
那可是意大利地下墓穴!
六道骸愣了一下,“那里全是木乃伊。”
“我很感兴趣。”埃利奥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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