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儿烫。
不过看气色不算严重。
牧一丛没躲,由着漆洋捂着脑门,几秒后才拿下他的手。
“怎么真过来了。”他问。
“不然呢,大晚上逗你玩?”漆洋把手上的盒子递过去,换好鞋推开他进屋,四处看了一圈,“任维没送你回来啊?”
“没让他上来。”牧一丛在身后关上门,拆开礼盒看一眼,又看向漆洋的背影。
漆洋在听到任维接电话的那一刻,已经预想到如果让他见到自己这个时间去看牧一丛,会摆出怎样探究的眼神,并且试探着问东问西;也已经想好该如何应对他那些招人烦的文化和寒暄。
不用碰面当然更好,他一回生二回熟,不用牧一丛招呼,自己去接了杯水喝。
“低烧就别喝酒了。”端着杯子走到牧一丛身前,他抽着鼻子闻了闻,今天酒味儿还挺重。
“药吃了?”他掀起眼皮,盯着牧一丛的眼睛问。
以往这个距离,牧一丛就该直接做点儿什么了。
但今天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没有动作,没有表情,也可以说几乎是毫无情绪,只低低地“嗯”一声,然后举了举手里的礼盒。
“谢谢。”他向漆洋道谢,随后将礼盒放在桌上,“退了吧。你最近用钱的地方多。”
说完,他越过漆洋朝卧室走,径自解扣子准备换睡衣。
如果来之前,对于牧一丛似乎在疏远只是一种猜想,那么此刻,漆洋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这人不对劲。
“牧一丛。”漆洋没有跟去卧室,他斜斜靠着椅背,弹了弹桌上的墨镜盒,端起杯子又喝了口水,“你来,我有事儿问你。”
牧一丛刚脱掉上衣,还没来及抖开睡衣,想想,直接光着膀子出去了。
这人的身材比想像中好。
漆洋不由得扫了一眼,肩是肩腰是腰的,皮肤紧实饱满,偏偏脸上透着淡淡的疏离。
“你是不是有意见?”漆洋也不绕弯子,那不是他性格,开口就问。
“哪方面?”牧一丛走到他面前,抽出一张椅子坐下,反问漆洋。
“我如果知道就不过来问你了。”漆洋跟着拽开椅子,动静挺大,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他直接给椅子调了个个儿,面对着牧一丛。整个过程里,视线都没从牧一丛眼睛上移开。
“都是成年人,也都不是傻子。”
漆洋坐姿很松散,一条胳膊向后搭在椅背上,拉出胸腔和腰部大开大合的线条,直盯着牧一丛。
“你像和一个人保持距离的态度太明显了,连个过度都没有,连着半个月给我整这不冷不热的出儿。”
“怎么想的你可以直说。”
“觉得你那谈恋爱小试验没意思了?”
漆洋这话说得太坦荡,听在牧一丛耳朵里,反倒有些想笑。
他叠起一条腿,迎着漆洋的目光看回去,同样坦荡的回答:“有点儿。”
话是漆洋问的,牧一丛真给出这么个答案,他却一下顿住了。
一梯一户的高楼大平层在夜晚显得无比静谧,沉默像海水一样,无声地倒灌在屋子里,漆洋从动作到表情分毫不变,久久地注视着牧一丛。
“那结束呗。”几秒钟后,他无所谓地扯起嘴角。
牧一丛即便光着膀子,整个人从姿态到气质,也释放着有钱人天然的优雅。
他与漆洋对视,微微一点下巴:“可以。”
按照漆洋的性格,这时候他一句话都不会再多说,像与任何一位前任分手一样,意思明确了,所有的缘由和解释就全都没有意义,他完全不会浪费时间纠结。
学着牧一丛那样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头也不回地给出最后一句“墨镜你留着吧”,就是最有品的分手画面。
算分手吗?
他在这幻想画面中电光石火地想到。
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是“结束”,连潜意识都明白,“试试”的关系,连分手这两个字都用不上,像无字合同,顶多就是结束。
脑海里设想的画面这会儿都该走到地下车库了,可漆洋本人却依然坐在椅子上没动。
“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不知道心里沉压压泛起来的烦躁是出于什么,可能是对于牧一丛莫名的变化和随意的态度,也可能是该走不走、毫不洒脱的自己。
“试试是你提的,”他只能将火气全部投回给牧一丛,继续质问他,“好么生的跟我闹什么?”
牧一丛今晚喝得比平时要多,酒精和低烧共同炙烤着眼窝,让他的眼睛漆黑到有点儿骇人。
他没说话,没回答漆洋的问题,只是站起身靠近一步,从上往下托起漆洋的下巴,垂眼看了几秒,然后俯身吻上去。
与这个带着热度的吻同时覆盖的,是他落在漆洋身上,另一只发烫的掌心。
要害被攫取,漆洋连瞳孔都放大了,他条件反射地用力一拧头,将牧一丛的手腕猛地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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