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姝心虚地低垂脑袋:“我这不好好的,对不起,下次保证不会了。”
“没事就好。”除了问候,费薇则抓住重点,“倒是这一天你去了哪儿?就收到一条请假消息,怎么还关机了?”
骆姝这才记起来手机还在方轻茁那儿,想都没想地扯慌:“我就请假去散了会儿心,手机,手机在半路丢了。”
角落里,一直暗暗观察没有踊跃关心的沈千澍踱上前,第一句话就是辨不明情绪的质疑:“你说去散心,去哪散心了?”
骆姝先是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拎了拎手里,临上车前老太太硬塞给她的保温桶:“就周边的农家乐,这不,还有打包回来的鸡汤,要打开给你们看吗?”
童梦琳没有那么多心眼子,信以为真地挽上她胳膊:“就算你想出门逛逛,但手机也不能一天不回消息,还有下次你想散心,你告诉我,我飞来陪你。”
大家寒暄了一阵,就被骆姝以天色不早,早些回去歇息的理由请回了各家。
最后独剩下沈千澍,骆姝深知他最不好糊弄,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走到他面前:“千澍,我真的有点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聊,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越过他提腿前往所住的单元楼,没迈两步,沈千澍在背后冷冷开嗓:“你瞒得过她们,可瞒不过我。”
骆姝停住脚步。
沈千澍凝望路灯下的倔强背影:“为什么替方轻茁隐瞒,他又强迫你了?”
骆姝攥紧保温桶的骨节泛白。
“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情节严重者不止能拘留,这个还需要我给你普法吗?”
脑后冷不丁砸来这声诘问,骆姝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别疑神疑鬼了,不是他。”
下意识的否认不是方轻茁,而不是反驳有这码事。
沈千澍认命地闭了闭眼,扯开嗓子企图唤醒她:“骆姝,别包庇他了,这是助纣为虐,这次他敢带走你,下次他就敢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骆姝听不下去,转回身去打断,望过去的瞳孔即便在夜里也依旧很亮,但这抹亮意是沈千澍毫不费力解读出的不满:“我说了不是他就不是他,我也用不着你给我普法,我现在人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没到二十四个小时。”
分明是初秋时分,却教人平白无故地生出刺骨寒意。
短暂的相对无言后,沈千澍面上的神情逐渐由不可置信过渡为自暴自弃:“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确定的他?”
骆姝没有立刻作声,似默认又似不感兴趣。
“昨天下午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方轻茁就坐在我对面,结果不欢而散。”
骆姝直勾勾地盯着他,而沈千澍就任她肆意打量,嘴角始终噙着抹若有若无苦笑,“你猜,我和他聊了什么,什么内容竟会让他害怕到狗急跳墙?”
看来她猜测得没错,骆姝咽了咽口水:“什么内容?”
“在江城那晚,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出国。”沈千澍一步步向她靠近,“如果你军训中暑那天,我没走而是陪到你醒来,是不是就没方轻茁后来的事,我们也能在一起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以为她又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沈千澍彻底歇斯底里:“送你去医务室的那个人是我,不是方轻茁,学生卡也是我在看台上拣到然后留在的医务室,我这样说,你能听懂了吗?”
相较他的抓狂,骆姝的反应更像是注射进他身体的镇定剂,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睫,然后花了两秒时间接受现实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言行举止都透着股单一的冷静:“知道了。”
短短三个字宛若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让沈千澍瞬间恢复清醒,他不知所措地握拳僵在原地,一方面诧异于她的平淡如水表现,一方面在极力压抑心理上带来的不安情绪:“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夜风掠过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骆姝在他近乎执拗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嗯,不意外。”
骆姝一开始确实因为那张学生卡认为方轻茁就是送她去医务室的那个人,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了解,方轻茁还真就不是个具有英雄主义的苗子,她甚至能想象出画面,真要遇上有人军训中暑晕倒,他肯定会说,那也轮不到他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来救,周围扎堆的同学和教官,概率学来讲,十个人里总会出现一个正常人,倘若真轮到他一个路过的来救,那这个地球上的好人应该是跟恐龙一样灭绝了,乍一听话很冷血,但这就是实话,实话不好听却也不违心。
末了,他还会掰扯一连串现实问题,让人不要再刷那些降智的偶像剧情节,这就是方轻茁,也是他的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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