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骆姝要是知道了当年抱她去医务室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你,她会怎么做?”
方轻茁面色惨白,往日利索的嘴皮子发不出半句反驳,干脆阴沉地沉默着,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将脑子塞得满满当当,他也不敢想象,倘若骆姝知晓,她也许会解脱,会彻底放下他甚至讨厌他。
兴许是上天眷顾,沈千澍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来,接通的第一句差点儿让方轻茁掀桌。
“嗯,骆姝,我在公司。”
方轻茁承认,没有哪一刻要比现下更清醒,更精神紧绷。
故意不回他消息,而是主动给沈千澍打电话,这抹主动成分里究竟是同情占得多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而沈千澍这货,他总归是有敌意的,尤其是骆姝为了维护沈千澍,贬低他打骂他,那晚他真的抓狂,可隔天他就想明白了,举个例子,你家宠物做错事和路人起了冲突,你是该训斥路人还是自家宠物?
总结下来,骆姝心里还有他,否则她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所以在庄赫说出骆姝对他没感觉时,他丝毫不意外。
截止五分钟前,他对沈千澍的态度也还是构不成威胁的情敌,这是骆姝给他的自信,亦如早些年,他嘴贱,他矛盾,他犯过错,骆姝都会接纳他的各种不完美。
但此刻,他莫名产生种想掐死他灭口的束手无策感。
“我有话对你说,就是当年……”
方轻茁咬紧牙关,心跳俨然跳到了嗓子眼。
沈千澍观察着方轻茁的不安后怕表情,把每一丝细节当成注进血管的兴奋剂。
旋即,似玩够了又似换个玩法般掷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对着电话那头道:“算了,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我,今晚我来接你当面说。”
很好,模糊暧昧的后半句成功令某人在暴走边缘游荡。
通话结束,猎杀暂停。
方轻茁打开始终紧握的拳头,掌心指甲印深刻,随着时间推移,肤色由白恢复血色。
再抬起头来,已经控制好所有心绪,他慢慢起身,椅腿在地板刮蹭出刺耳噪音:“既然是你先挑起的事端,那我奉陪到底,无论是骆姝还是城西那块地。”
沈千澍轻蔑地挑挑眉,只当是他死到临头的叫嚣。
半分钟后,宣清走进来:“下午两点,益科的李昴李副总约您见面。”
沈千澍瞟了眼对面空荡座椅:“让他再等等。”
“好。”
宣清欲离开,冷不丁被沈千澍叫住。
“宣秘。”他喊的还是之前的职务称呼,但嗓音十分森凉,“你没什么瞒我的吗?“
“不敢。”
“那我哥出事的那天你去哪了?”
宣清从容应对:“您忘了,那段时间我和你一起在江城谈项目。”
沈千澍像是猜到她会这样说:“葬礼上怎么不见你?”
宣清几乎是秒答:“我知道您很伤心,但越是这个关头就越不能松懈,就越需要我去善后。”
沈千澍凝望她数秒,没有分毫破绽,但往往就是没有破绽才显得问题最大。
回到车里,方轻茁第一步打开导航,尽管每条路都清楚,但混乱的大脑容不得他分神。
握紧方向盘同时大脑快速运转,急迫地思索应对之策。
一个激进,却不太理智的办法蹦出,但很快被他否决。剩下的只能从根源上解决,对,不能让她见到沈千澍。
恶劣念头一旦在脑海种下,伴着膨胀欲望滋养,生根发芽。
黑色suv重新汇入车流,平稳地开到创新园区。
骆姝前脚刚和翟晓雯她们挥手告别,后脚发现鞋带开了,半蹲绑鞋带的间隙,隐约感觉有层硕大阴影覆盖在她头顶。
她掀起眼皮,对上方轻茁冷静到过分古怪的眼神,“你怎么来了”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强行拽进车厢。
被塞进副座,骆姝气不打一处来,先后问他到底什么意思,能不能好好说话,方轻茁都没吭声。
知道他有时候犯神经,要么一言不发,要么惊天动地。骆姝抱着安全带,呼吸都生怕用力,静静地打量他没敢轻举妄动,直至车子远离市区驶往人烟稀少地段,骆姝才发觉不对劲,心脏有预感地疯跳起来:“方轻茁,你到底要做什么,快放我下车。”
男人仍驾着车,把她的要求当成耳旁风。
骆姝逼急了,扯开嗓子怒骂出声:“你是不是又吃错了什么药?”
见他又装聋作哑,拳头,巴掌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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