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炀不知道这无边的痛楚持续了多久,剧烈的疼痛,使他忘却了思考,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泯灭了时间,像是眨眼一瞬间,也像大梦千百年。
无边刺骨的奇寒,像是要把他的魂魄碎散,把他灵识磨灭,他甚至几乎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会去想为何在此,诸般思绪,尽皆化作虚无,却偏偏又是无比清醒,便如那灵智未启的婴孩。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凭借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和信念,守住心神。
玄清池边,玉阳子眉头紧皱,以楚天炀之修为,本当毫无可能,坚持如此之久。当下闭目凝神,周身灵力流转,灵识散开,直探池底。
玄清池底,寒泉泉眼之上,楚天炀盘膝而坐,眉头紧皱,面容紧绷,满是苦痛之sè,身体不住颤抖,腹下丹田处,微弱的青光,不住闪烁着,摇摇yù坠,好似不支,而他右腕之上,却是亮着一轮金黄sè的光芒,中正博大,虽不强烈,却是异常凝实。
佛珠!?
玉阳子心中一惊,不知这佛珠究竟何方神物,而楚天炀幼年之时,那般异象之下,得到这串佛珠,却又竟是有着何等机缘造化?玉阳子不知道,但能收下这个徒弟,只怕将是自己一生,最值得矜耀之事。
楚天炀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几乎弓身蜷缩成了一团,冰寒的水珠,不断从他身上滴落滑下,浑身上下,四肢百骸,无一处,不是疼痛难忍,但却连痛呼呻吟,也无力发出,只是在喉中,发出一声声抽咽似的声响。
一股磅礴浩大的灵力,从后背上,涌入体内,沿着周身筋脉,滋润温养四肢百骸,丹田之中那微弱的青光,受这股灵力激发,像是被从沉睡中唤醒一般,愈发光亮起来,透shè出勃勃生机。全文字..楚天炀的身体,也渐渐停止了颤抖。
楚天炀挣扎着起身,盘膝坐定,也顾不上与玉阳子道谢,立刻凝神运功,灵力流转间,周身都透shè出莹莹青光,叫那弥满周遭的白sè雾气,都为之驱散。
不知过得多久,楚天炀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远处山峦间,隐隐透着熹微的光亮,仿佛连绵起伏之上,镀了一道金边,漆黑中染上了些湛蓝的天际,半轮残月,在淡漠迷蒙的薄云间,若隐若现,长庚星熠熠当空。已是将近天明时分了。
玉阳子站在几步开外,长身而立,脸上是淡淡的微笑,花白的鬓间,下颌稀疏的胡须上,已是结起了微霜,却已是候了大半夜了。
楚天炀心中一酸,眉头轻皱,抿了抿嘴,站起身来,深深揖拜。
“师傅!”
玉阳子呵呵一笑,道:“这寒泉,感觉如何?”
楚天炀面颊微微一抽,默然良久,似是回忆起身在池底那般感触,身子不由得一震,道:“冷!”
“哈哈哈哈哈……”玉阳子大笑出声,良久方才收歇,道:“如今呢?可有什么感觉?”
楚天炀点了点头,淡然道:“不冷了。”
“……”玉阳子一滞,摸了摸鼻子,道:“我说的是你丹田和灵识。”
楚天炀运起灵力,凝神内视,略一体悟,只觉丹田之中,气海之内,灵力流转,沉稳平和,浑不似之前,时而偶有躁动异样,不受控制。而灵识,也更为清明,心中积郁的负面情绪,皆一扫而空。当下眉头轻皱,点了点头,道:“此寒泉,却是妙用无穷。”
“那是自然!”玉阳子眉宇间满是得意,嘿嘿笑道:“敢入这寒泉,淬炼体魄者,不在少数,但却鲜有人敢在池底泉眼上,行此元神出窍之法,虽这寒泉能助修者涤荡心神,驱除杂念,洗练灵识,但稍有不慎,则有形神俱灭之虞……嗯,你是第三个!”
也不待楚天炀追问,仿佛只看着楚天炀疑惑的眼神,便已觉无比骄傲满足,玉阳子拍着胸脯道:“这第一个嘛,自然……不是师傅我。”
说着,玉阳子轻轻一叹,道:“那第一人,便是葬身在这池底,形神俱灭。”面sè有些黯然,略一沉吟,复又洋洋得意道:“也正因此,此举被列为门中禁令,才轮得到你我师徒二人,来当这第二第三。”
楚天炀略一凝眉,沉默不语。
玉阳子见他不说话,道:“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我要让你冒如此奇险?”
楚天炀淡然道:“有师傅在侧,自然无虞。”
“嘿嘿……”玉阳子摸了摸鼻子,面sè有些赧然,“其实,若你真的出事了,为师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楚天炀:“……”
太阳将将升起之时,楚天炀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到了自己房中。房中,灵瑶,灵珏,灵泽,灵虚,灵昆竟已是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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