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竹屋从无到有,众人尽皆十分开心,灵泽哈哈大笑道:“此地山灵水秀,风景极美,等到老了,便就在此,结庐而居,那是何等悠闲呐!~师姐你说呢?”
灵珏满面羞红,粉拳轻捶灵泽,气恼地一跺脚,别过身去,作势不理他。众人皆是大笑。
灵瑶紧了紧挽着楚天炀的手,轻声梦呓般地道:“等到老了,天炀哥哥想住在哪儿,灵瑶就陪天炀哥哥去哪儿,永远都不分开!”
楚天炀忽而上前,从一棵最为茁壮的泪竹下,折下一枝竹叶繁茂的枝条,走到竹屋前一处阳光雨露充足的所在,插入了泥土之中。
楚天炀展颜一笑,看着众人,道:“愿我们的情意,有如此竹。”
说着,楚天炀抬起手来,拇指指甲在中指上一划,殷红的鲜血逐渐溢出,凝结成一颗小血珠。屈指一弹,那颗血珠径直飞到那竹枝上,顺着枝条缓缓滑落,没入了泥土之中。
但见那竹枝,蓦地发出一阵青光,而后,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条发芽,开枝散叶,眨眼间,已然变作了三尺来高。
众人相视一笑,皆学着楚天炀那般,划破指间,逼出一滴心血。又是五颗血珠滴落,青光闪华过后,那竹子已然变作一人来高,枝繁叶茂。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碧翠如玉,茂盛茁壮的青竹,众人大笑,声音震彻重霄,一种血脉相通的暖意,在心底里温暖,流淌。
诸般物事置办布置整齐,已然是夜sè降临,众人便在竹屋之中,休憩一晚。第二rì清晨,便启程,回转昆仑山。
沙沙……沙沙……
夜sè深沉,不见星月。徒然睁开眼,却看不清天空,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脚下的路。耳畔不时传来的夜枭啼哭,和着那不绝于耳的林海涛声,显得落寞而凄凉。
幽幽是谁的叹息,在虚无中隽永,在黑夜里伤心?
最深切的暗,总是能牵扯,最深切的痛,叫人痛彻心扉,痛到窒息。
竹林海,听涛崖,阅尽浮生,一场醉梦。
咕……
楚天炀仰天再灌一大口酒,却是喝得急了,猛然又一阵咳嗽。
酒是从灵泽那儿顺手拿来的,是昨天在宫中,灵泽特意灌满的琼浆玉液,整整一大葫芦。
楚天炀又是仰头豪饮,却从那酒葫芦中,只得几缕酒液,滴沥而下。楚天炀将那葫芦猛地一阵摇晃,仍不见酒水流淌而出,又倒过来,放在耳边一阵猛摇,听不见有声。楚天炀一声哂笑,抓起那空空如也的葫芦,猛一甩手,扔得老远。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轻灵,是个女子。
“晴霏……”楚天炀含混地喊道。
良久,不见身后有人答应。楚天炀身子摇摇晃晃,转过来,疏影横斜,随风摇曳,哪来的什么人影。
“呵呵,晴,晴霏,我知道是你来了……”楚天炀傻笑着,双眼迷迷蒙蒙,喃喃自语。
“你一定是心疼我,舍不得看我喝闷酒吧?呵,呵呵,呵呵……我,我很听话的!我不喝了!嘿嘿,因为没有酒了!~”楚天炀得意地笑着说着,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晴霏,我好难过啊……”楚天炀忽而哭喊出声,像个伤心的孩子。
“那一天,那一天……啊啊啊啊啊啊!”楚天炀喃喃说着,忽而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吼,而后,却又是身体颤抖着,扑到在地上,失声痛哭。
“那一天,我就那般眼睁睁地,看着你,娘亲,云姨……一个一个倒在我的面前……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什么也做不了!”楚天炀沉沉哭诉着,到得后来,已是嘶声吼叫,抬起手来,噼噼啪啪往自己脸上使劲扇着,脸上立时便是一片血红。
良久,像是哭得累了,楚天炀却又是傻傻笑出声来。
“晴霏,你别担心……现在,现在我身边有了好多朋友!他们,都对我很好!还有……还有灵瑶,她……她对我很好,很好很好!你,你放心,我一点儿都不孤单!一点点儿都不……”说着说着,却又已是扑在地上,哭出声来。
竹林之中,yīn影暗处,灵瑶背靠着一棵竹子,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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