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难道五叔还有意见不成?”
“当然,你妻子犯下重罪,你也有包庇之嫌,如何能让一个有危害家族利益的人坐上家主之位,你……不……配!”
年轻男子没有理会五叔的自责,起身面朝众人,寒声道:“诸位里面谁还有意见,可以一并提出来?”
“你狼子野心,不配做家主!”
“你丧心病狂,不配做家主!”
“你为人yīn险,不配做家主!”
“你无情冷血,不配做家主!”“你手段毒辣,不配做家主!”
……
面对众指责,年轻男子面不改sè,冷哼一声,摇头道:“你们说的这些都不能够成为理由,还是五叔有见识,一语中的,掐准了我的死穴,抓住了我无法做家主的把柄,这个理由哪怕放在官府,也会得到认同,若真是让官府评判,我这个家主的位置还真就坐不成。”
“可惜,你没机会了!”说着,年轻男子转过身,走到绿杉女子跟前,狠厉的脸sè缓和了下来,目光中流露出爱慕的眼神,柔声道:“芸儿,这些时rì让你受苦了!”
绿杉女子早已泪流满面,曾经熟悉的面孔,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不仅变得陌生,更让人感到恐惧,泣不成声道:“为什么?是什么让你改变?是谁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回首往事,彤山初遇,携手脱险,闯荡天下,仗剑除恶,冥坛厮杀,誓死相随,指天鸣愿,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牵定姻缘,言度三生,洞房花烛,共赴巫山,爱慕有加,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离不弃,麟儿诞生,承欢膝下,rì暮天伦,和谐共度……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剑书生,不是,他没有你丧心病狂,更不像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言罢,绿杉女子闭上了眼,似乎在回忆往事,又仿佛不愿意再看到这个让她伤心的面孔。”
年轻男子脸sè骤变,咆哮道:“为什么?你还敢问我为什么,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了那个蠢儿,你奋不顾家,娘亲死的时候,你在哪里,父亲被仇家围堵重伤垂危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是古家的儿媳妇,你应该谨守妇道,而不是到处乱跑,你扪心自问,可曾尽过孝道,九年了,自从蠢儿诞下,在你的心里就只有他,哪里还容得下外人,不错,在你的心里,我们都是外人,唯独只有你那个愚蠢的儿子才是你唯一的亲人。”
绿杉女子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盯着年轻男子,怒目而视,万分失望道:“你叫他蠢儿,他可是你儿子,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你好狠的心肠,原本还指望我死之后你能善待我们的儿子,可惜我看错了你,这个家族是自私的,这个家族的人更是冷漠无情,生在这样的家族,是你们的悲哀,而嫁到这样的家族,是我有眼无珠,我好后悔,当年在彤山之上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上彤山,不会!”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这一刻,她绝望了,为当年的草率决定感到深深的后悔。
“你当然要死,犯下这么大的过错,岂能苟活!”年轻男子恨恨道,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
“符炉,你果然狼子野心,竟然谋夺了族中重器。”
“符炉是你父亲的本命灵器,现在在你手中,怪不得你父亲的伤情会恶化。”
“阁老,万万不能让他得逞,他简直大逆不道。”
高堂之上,阁老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古月冉为了家主之位,不择手段,私拿其父命牌,确实不对,但顶多只能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尚不足剥夺其家主之位,符炉乃族中重器,非家主不能拥有,但现如今他已然有家主之实,应当为他所有,至于是否谋夺自其父,现在便是有理也无证据定罪,此事作罢!”
“阁老,您三思,他是待罪之身,岂能算作家主。”
“阁老明察,他狼子野心,会给我古家带至万劫不复之地啊!”
“够了!”说着,阁老望向古月冉,漠然道:“你若想坐上家主之位,有件事你必须亲自解决,犯了错误,就必须有人承担,你若想置身事外,就只有亲手处置犯错误的人。”
“哼,我自会处理!”年轻男子轻哼一声,控制符炉飞向绿杉女子,符炉华光绽放,青、蓝、红、紫四sè流转,轰然一声,绿杉女子被腾起的火焰包裹在了里面,接着火焰腾起,被吸入符炉之内。
高堂之内,除了阁老似乎早有所料,其余人都被吓傻了,这样残忍的手段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他们,也很难下的去手,毕竟是枕边人,双宿双栖这么多年并诞下结晶的至爱,眼睛眨也不眨的就这么生生炼化,简直丧心病狂。
突然,一阵寒风吹进大堂,每个人都感觉到身上凉飕飕,这一刻,他们对眼前这狂笑之人感到深深的恐惧。
“阁、阁老,芸、芸……死了,通幽……符、符……还、还!”
阁老皱了皱眉头,瞪了那话不成声之人一眼,叹了口气,道:“罢了,那古符不在她身上,既然用刑都不肯招,怕是怎么都不会说,死了也好,那古符乃不祥之物,放在宗祠内,并非供奉,而是为了封禁,既然在我手中遗弃,便是于我古家无缘,不要也罢,丢失,也未必不是件坏事,都散了吧,古月冉留下!”
宗祠阁老发话,他们便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事已至此,留下也是无用。
不及片刻,高堂之内就只剩下宗祠阁老与古月冉二人,两人商讨了许久,最终古月冉志得意满的离开了高堂。
……
然而,没有人知道,在这高堂的大梁上,有一顽童,目睹了事件的整个经过。
幼童顽劣,原本只是淘气,不曾想却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娘亲。
瞧见娘亲被父亲放火烧死,幼童吓傻了,忘了哭泣,忘了呼喊,瞬间失去了魂魄一般,双目瞳孔焦距四散,整个人定在了那里,直到深夜,身体平衡被打破从梁上掉了下来,才嗷嗷大哭起来。
至此,幼童纯真的心灵破碎了,从那一天起,他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身在古府,如行尸走肉,看着比他年纪小的弟弟们一天天长大,而后在他们娘亲的指使下欺负他,辱骂他,便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娘亲,思念让他心痛,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自此,幼童埋首书本,他知道自己没有力量报仇,所有他要拥有智慧,因为智慧在某些时候同样拥有无法估量的力量。
七年之痛,幼童坚持了下来,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能坚持好久,可是当他看到一家人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的时候,想起了娘亲描述他出生时的情景,看着那襁褓中的婴儿,回忆起七年前在高堂上那张丑陋的嘴脸,婴儿的脸渐渐地跟那张丑陋的嘴脸的重合到一起。
古青眠是古松涛的父亲,也就是古月冉口中的那位五叔,古天命的爷爷。
当时,古松涛也在场,虽然碍于身份没有说话,却始终站在古青眠身旁。
而逮着绿杉女子有罪不放的古青眠,却是在古松涛的建议下,以此来胁迫古月冉不得继承家主之位。
幼童位于顶梁之上,所有人的举止都无法逃脱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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