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天依然不理他,不管他转哪儿,他就是要面朝他的反方向。
“我说徒儿啊!你累不累啊?”
清秋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得口水四溅,从腰间抓过酒瓶就灌了一口。
李御天自知不对,转向他,一脸苦涩地道:“师父,我以后是不是会变成跟你一样又老又丑啊?”
一句话呛得清秋子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
“好啊好啊!你这混小子,你想把我气死是吧?”
李御天连忙给他捶了捶背,囔囔道:“您是散仙之身,哪有那么容易死啊!”
清秋子狠狠在他脸上捏一把,骂道:“散仙又不是大罗金仙,被你这么个气法,不死就怪了!”
李御天自知理亏,小声道:“徒儿是担心自己变老嘛……”
“难不成你就是因为不想变老才想修真?”清秋子一下子傻眼了。
李御天点了点头,道:“对啊!我对什么剑法啊!仙法啊!一点兴趣也没有,每天给师父您化化缘,洗洗衣服,烧烧饭,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师父啊,万一我老了,死了,那徒儿就再也尽孝了。”
清秋子抹了把冷汗,暗暗道:“不会吧!不正常啊!难道我这几年把他教成了个职业孝子?没道理啊!一点志气也没有,哪像我的徒弟?就连小虫子都想着要当剑仙,他倒好!跟了整整十年,想得却是长生不老。”
再又狠拍自己大腿,心中再痛道:“想长生不老就罢了!居然是为了替我化缘、洗衣服、烧饭!老天啊!你别玩我啊!我清秋子英明一世,让人知道我教出个孝子来,岂不是让人笑话我是孔孟之流吗?”
李御天天真地看着他,嘀咕道:“师父这么痛心疾首的模样,难道是在惭愧?”
清秋子与他目光相接,心里头叫苦道:“完了,好像真的变傻了,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他有这种趋势啊?早知道这样,我……”
“不成!我岂能让他变成个窝囊的职业孝子?就算修仙不成,也要做个人杰!”
站起来踱来踱去。
李御天看了半天,“师父啊!我眼花了。”
也就在这时,清秋子思前顾后,总算是想到一个视为可行的办法:“反正他现在这种状况,想要按照正常道路修炼成仙是不大可能的了!我倒不如反其道而行,让他先入魔道,消去这‘职业孝子’的想法,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对!就这么干!反正入魔道不修魔功,是不可能会被人发现的。我又可以暗中偷偷观察。死马当活马医吧!与其让他生老病死,不如痛痛快快轰轰烈烈地来一场。”
他再看李御天一眼,心道:“我这么做,是在逆天行事,无论是否成功。作为师父,我算是仁至义尽了!”
李御天怎会明白他现在想什么?刚要开口询问,却听见一阵响彻云霄的钟声。
清秋子脸sè一变,神sè极为严肃,“昆仑神钟响!不好!出大事了!”
清秋子酒瓶一丢,随手从墙壁引来一柄宝剑,大步出门。
李御天在昆仑十年都未曾听说过什么“昆仑神钟”,不免好奇地跑追上前,问道:“师父,您去哪里?”
清秋子回头看他一眼,心道:“将他留在我身边只会更害了他,我倒不如趁此机会让他走上成魔第一步。”
于是,清秋子拂尘一挥,李御天一转眼已在他怀中,两人腾云驾雾,当空飞行而去。
“小虫子看好家!晚饭你解决!”清秋子地声音传遍整个悲鸣山,等梁小龙从房内出来时,他与李御天早已不见人影。
李御天看着在脚下万仞之处的山川,不禁惊喜道:“师父,我们是在飞吗?”
清秋子白眼道:“不是飞难不成还是在爬啊?”李御天欢喜道:“难怪小龙总想着当剑仙,原来在天上飞是这么快乐的事!”
第五章昆仑神钟响
清秋子心中道:“小狗未见大屎,一点都没有我清秋子的风格!幸好我发现得早,要不然迟早要成个废人。”
“师父,刚才的昆仑神钟是怎么回事啊?”李御天问道。
清秋子道:“昆仑神钟在玉京山上,也就是现在的瑶池山。是当年西王母离开人间后唯一依旧不倒的神迹。代表着昆仑仙境的最高号召。”
“最高号召?”李御天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你别这样看着我!”清秋子被他看了眼,浑身打了个冷战,连忙避开他的眼神,道,“所谓最高号召,就是任何修为在‘灵寂境界’以上的弟子包括各门各派掌门在内的所有昆仑修真者,听到昆仑神钟响,无论在干些什么,都必须立刻去玉京山集合。”
“就算在拉屎也必须立刻擦屁股。”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
李御天长长地“哦!”了声,问道:“那如果有人喜欢捣蛋,不是有好多人没时间擦屁股了?”
“你以为那是和尚庙里的铜钟啊!昆仑神钟是高达十丈的实心钟,给你个大榔头也敲不出一声响。”清秋子道。
李御天狐疑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实心钟呢?实心钟又怎么发声呢?”
清秋子脸sè凝重,道:“你不懂,昆仑神钟不是人力可以敲响的。只有达到‘出窍境界’以上的散仙,以元神出窍的形式催动钟灵响动,这才有可能敲响这个最高号召。而且,哪个散仙会拿元神出窍来开玩笑?除非是生死关头……”
李御天惊闻道:“难道有位散仙快死了?”
“是已经死了!敲动昆仑神钟就要把自己的元神奉献给神钟当作钟灵。”清秋子看了看远方高耸入云层的三座仙山,哀叹道:“说起来,昆仑神钟已经有一千一百年没有响动了。上次敲响是在轩辕绝被血魔杀死前,用最后一道真元催动了昆仑神钟。这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然能将一个至少是散仙修为的高手逼到这种地步。”
“轩辕绝是什么人呀?师父。”李御天问道。
清秋子显得有些不耐烦,大板牙间口水喷溅:“你今天怎么这么多的问题!没完没了了还!”
李御天连忙避开他的口水,不再开口。
清秋子见他那副委屈又颇显不悦的表情,内心欢喜道:“好,总算是有点脾气了!”
很快,昆仑仙境的上空渐渐飞起无数飞仙剑和白云舟,大大小小三百六十个门派,所有“灵寂”以上修为的弟子都已驾驭着各自的法宝飞了出来。
清秋子拂尘一挥,脚下的白云舟马上上升百余丈,与那些陆续飞出的修真者相距甚远,他这才得意一笑。
谁料,一柄飞仙剑正从他头顶划过,一个身着绿sè纤衣,雅香怡人的仙子一下子就超越了他。
清秋子正yù破口大骂,怀里的李御天却早已欢喜地叫道:“采蒾姐姐!”
前方那个绿衣仙子闻声立刻转了回来,一见李御天,本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脸sè瞬间消散,飘然回头,飞在清秋子的白云舟旁边,欢喜地摸着李御天的小脸蛋:“原来是御天啊!想不到能在这里看见你!”
李御天欣然道:“是啊!采蒾姐姐飞得好快!”
采蒾仙子甜甜笑道:“昆仑神钟响,一定有大事发生,身为昆仑十秀仙子,我又岂能落后呢?”一双玉手在李御天脸上摸来摸去,恨不得亲吻的模样。
清秋子重重地干咳了声。
采蒾仙子却连正眼也没看他,而是拉着李御天的手,温柔道:“御天啊,让姐姐带你一起走吧!”
清秋子气的抱胸侧脸,心道:“每次带他出来总要碰到这种事!徒弟这么受美女欢迎,师父被视而不见,叫我脸往哪儿搁啊!”
李御天侧脸看了看那正发着闷气的清秋子,又为难地看了看采蒾仙子。
清秋子还在不合时宜地干咳着。
采蒾仙子正身冷嘲道:“我道是谁染了痨病还敢飞这么高呢!清秋真人不会是琼浆很太多,喝呛着了吧!”
清秋子咬了咬牙,心中暗骂道:“老处女,要不是看在琼浆的面子上我早跟你翻脸了!”
“采蒾仙子说笑了,你酿的琼浆那可真是昆仑第一啊!老道贪杯,多喝两口,又给这混小子气了一下,差点没把我呛死,差点就无福消受咯!”
采蒾仙子轻哼道:“别得了便宜卖乖!要不是看在御天的份上,我给猫尿你喝!”
清秋子气的满脸通红,差点就要发作。
“呀!御天!”不知何时,身旁又飘过五个美丽仙子,纷纷飞到李御天身边,她们是“昆仑十秀”中的飞羽仙子、暮云仙子、忘罗仙子、月弥仙子、凝雪仙子。
“我说清秋真人!你知不知道酒后使用飞仙术在新仙界可是要受罚的啊!”
“就是!瞧你喝得浑身发臭,醉醺醺的模样,你摔死了不要紧,可别把我们御天也跟着害了!”
“就是啊!御天呐!快跟飞羽姐姐来。”“御天,跟月弥姐姐走。”
一时间,五个仙子立刻就将李御天围得团团转。
李御天被东拉西扯,十分无奈地苦笑着,求救的眼神不断传给清秋子,哪知道他那师父此刻正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下面去,全是因为害怕被这六个仙子围攻才没有这么做。
不一会儿,李御天就被拉出白云舟。
不想,采蒾仙子一气之下,竟然也加入了争抢的行列,众女你来我往疯狂似的掠夺着。
清秋子轻哼道:“狗咬狗,一嘴毛。”
就在他说完的一刹那,六只巨大的仙云掌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嘭!”地一声巨响,清秋子被当空打了下去。
“我的妈!——”
最后,还是采蒾仙子本领高强,将李御天抢抱在胸前。
接着又得意地摇晃着手里的“七宝金莲”,这也是下品灵器,再加上她本身就是“昆仑十秀”中排名第二的仙子,法力高强,其他仙子无奈之下,也只能各自在李御天脸蛋上亲吻一口,相伴飞向玉京山。
昆仑千里地,从悲鸣山飞到玉京山也要不少时间。
途中李御天不时往下看,采蒾仙子不禁笑道:“你别担心你那个酒鬼师父了!他能摔死的话,整个昆仑就没人敢飞天了。”
听她这么说,李御天才安心,问道:“采蒾姐姐,有个问题我老早就想问师父了,可是他从来都不回答我。我可不可以问你?”
“当然可以,你问吧!”采蒾仙子笑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御天问道:“师父一喝醉酒就抱着酒瓶喊着‘漪儿,漪儿’的,这个漪儿到底是谁啊?”
众仙子纷纷捂嘴偷笑,有几个更是小声骂道:“真是个老sè鬼!”不过也有说他是痴情郎的。
采蒾仙子道:“你一会儿可能见到她,算起来,她是你的师姑,同时也是你的师伯母,还是你师父的心上人。”
“这么复杂,难怪师父不肯告诉我。”李御天道。
第六章玉京山顶
玉京山顶。
仙雾缭绕,灵气逼人。
昆仑神钟犹如泰山般矗立在昆仑之巅,任风吹rì晒雪飘,却丝毫不动颜sè。其下是一片巨大宽敞的宫闱废墟,数百根柱子还挺立着,却连瓦砾也不见一片。
一个白须白眉道人站在一座巨大的昆仑神钟面前,他中等身材,面容枯瘦苍白,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这正是西昆仑之首——太虚门的掌门人太虚子。
太虚子身旁有三位道人,只是这三人道袍风格与他完全两样,想必来自别处。旁边还有位紫sè道袍的仙姑,满面泪痕,使得她那惊人的美貌也为之惆怅。
“太虚真人,紫微仙子,逝者已矣,瑶光真人的死,我们与你们一样悲痛。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出玉清道尊王崇仑,与他当面对质。若瑶光真人真是他所杀,相信天网恢恢,他是逃不过的!”
这位说话的道人童颜鹤发,修为高深,正是九宫山的九宫真人,乃世外散仙,这些rì子正好和另外两位真人在太虚门论道交流。
那位泪流满面的美貌仙姑正是“昆仑十秀”排名第三的紫微仙子穆紫微,她的道侣乃是太虚门掌门太虚子的左膀右臂,号称太虚门“三大真君”之首的“北斗真君”——瑶光真人。
看情形,似乎昆仑神钟就是被瑶光真人催动而响。
一刻钟后,昆仑神钟之下的废墟间站满了从昆仑各大门派而来的修真者。
以中间一条宽道为分界线,左右分离。东昆仑的门派修真者站右边,西昆仑在左边。
采蒾仙子身为东昆仑除了天脉绝宫以外的第二大门派——琼华宫的大师姐兼宫主,地位不低。她与另外五位仙子站在前排,可以看见现场一切。
李御天此时也和她们在一起,正借着位置好,四处找寻清秋子的踪迹。
找了半天,却始终不见师父人影。采蒾仙子见状开导道:“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李御天点头不再担心,而对昆仑神钟大感兴趣,轻声问道:“那就是昆仑神钟吗?”
采蒾仙子点头道:“不错,整整四千年,昆仑早已沧海桑田,连瑶池也几经易主,只有它纹丝不动,不屈不挠。”
李御天毕竟年幼,自然无法理解她话中的唏嘘之意。
人群越聚越多,关于昆仑神钟为什么敲响的种种猜测也被一个个好事者推出,有的说太虚门要借外人称霸昆仑,有的说太虚门要挑衅天脉绝宫,更有甚者居然说是紫微仙子受辱才哭得这么伤心什么的。
采蒾仙子听着四起的谣言,冷笑道:“昆仑何时多了这么多长舌妇?昆仑神钟敲响,意味着一个散仙的牺牲,竟然开这样的玩笑,无耻之徒。”
她故意用法力将声音模拟成为悄悄话,却传遍了场内的每一个角落,说得那些好事者个个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也有不少还自鸣得意,对其左右问道:“刚才说话的是谁?声音不错,应该是个大美人吧!”一转眼,探讨这个问题的人居然比猜测昆仑神钟敲响原因的还要多。
采蒾仙子皱着秀眉,一副厌恶的表情,喃喃道:“若非自古有规定,我才不来和这些乌合之众讨气受!”
李御天抬头笑道:“采蒾姐姐怎么生气了?你不是大美人吗?”
采蒾仙子捏了捏他俏脸蛋,笑道:“你说是就是。”
这会儿,东边天飞来一朵仙云,场面上的熙熙攘攘立时停止,个个都看着那朵巨大的仙云缓缓飘来。
“天绝宫主来了!”场上不少人低声说道,仿佛害怕就算说重了都要得罪天神似的。右边场地前端很快就让出一大片空地来。
采蒾仙子依旧不屑冷笑:“这么讲究排场,这里又不是他玉珠峰。”
这时,云中两条长长的白sè丝绸飞shè而出,宛若瀑布般泻在那快空地上,接着,四个身影缓缓从那丝绸上飘落到地。后面紧随一批身穿白衣道袍的弟子。
为首的是个白发男子,不过此人却是鹤发童颜,一张脸俊美地让人嫉妒,他就是号称玉面神君的东昆仑天脉绝宫掌门人——凌天绝。又受人敬称为“天绝宫主”。
他身后的男子与玉面神君在一起就显得有些大煞风景了,大龅牙,脏衣服,乱头发,脸颊还有酒晕!什么!居然是清秋子!
李御天大吃一惊,差点叫师父,却被采蒾仙子玉手捂嘴。
“姐姐,我师父他怎么……”李御天刚要问。采蒾仙子便道:“你师父是天脉绝宫前任掌门韩明照的三弟子,是现任掌门凌天绝的三师弟,十年前才自创了个什么九心门。他在天脉绝宫的身份地位仅次于掌门,他出现在那儿不奇怪。”
李御天听后,只得瞪大眼睛轻轻地“哇!”了一声。
采蒾仙子心中可不怎么高兴,暗暗道:“原以为他与天脉绝宫脱离关系,是个真正的高人,哪知道也是一丘之貉。哎!西王母在上,难道我昆仑仙境至此再也没有一个得道仙人了吗?”
清秋子身后是个道士,还是个额头双花红印的英俊男子,太极冠戴头上,两条束带飘逸,头发就像那玉珠峰上的皑皑白雪,一副冷漠无情的模样,仿佛每个人都曾欠了他十八辈子的过夜费。
男道士身后是个女道士,额头zhōng yāng一片竖立的花瓣红印,脸蛋倒确实不错,而且身段高挑,胸部挺拔,臀部内敛。只可怜一头蓝发将她那一脸的霜雪映衬得淋漓尽致,再加上面无表情,活像个刚过头七的死人。
“凌天绝气sè有点不对。”采蒾仙子皱眉道。
飞羽仙子却不管那凌天绝,而是看着那蓝发美女,偷笑道:“大姐,几年不见,若兰姐姐好像比你更像座冰山了!”
采蒾仙子面露冷笑。
“是么?功力倒是长了不少,大概是活得没乐趣,所以才变成这副模样。”
飞羽仙子身旁的暮云仙子莞尔道:“谁说咱们大姐是冰山的?你瞧她对御天那么好,就像抱着情人似的紧张。”
采蒾仙子俏脸竟然露出一丝红羞,“说什么呢!”再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次碰到李御天的时候,整颗心都似乎在颤抖,而且身上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暖流,那简直是一身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
事后,她也无数次梦见过李御天,想象着他长大后的模样——小时候就俊美成这样,长大以后还了得?等他长大以后怎么样,她却没有再继续梦,以身相许?还是……
想着这些,采蒾仙子脸上的红晕更加深。飞羽仙子更是煽风点火地道:“呀!不得了!昆仑第一冰山融化了!”
接着旁边的仙子纷纷调侃,采蒾仙子窘到极点,拿出七宝金莲,威胁道:“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蹄子,再说一句我就在她屁股上留个永远的记号!”
众女迫于yín威,只好偷笑着凑到一起小声叽叽喳喳去了。
第七章天绝宫主
就在众仙子玩闹之时,台上原本哭得起劲的穆紫微大喝一声,无端端从背后拔出一柄紫青剑来,一跃而下,与那天脉绝宫掌门凌天绝相距不到十丈。
“凌天绝!你来得好!”
凌天绝本还在和旁边的各派掌门相互问好,一听这来势汹汹的话,转头看着穆紫微,面带微笑,气sè却显得有点苍白。
“原来是紫微仙子。请恕天绝愚钝,不知哪里得罪了仙子,惹得仙子三昧真火都烧到头顶了?”
穆紫微含泪骂道:“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你们天脉绝宫合起来害死我夫君,却还在这里笑得畅快!”
“什么!?”全场都爆出这样的疑问。
凌天绝更是惊得连连咳嗽,道:“莫非敲动昆仑神钟的正是瑶光真人?”
穆紫微质问道:“你别再演戏了!你以为你装咳嗽就能逃脱干系嘛?有人亲眼看见我夫君与你们天脉绝宫的玉清道尊王崇仑从瑶池一直打到忘忧山。众所周知,我夫君功力远胜玉清道尊,就算王崇仑有下品灵器在手,也绝非我夫君的对手!但是现在我夫君却元神出窍,敲响了昆仑神钟。你敢说此事与你天脉绝宫无关?”
旁边的枯瘦老道太虚子只是一脸愤愤地看着凌天绝,并未开口。
天门宫掌门九阳真人接着说道:“天绝宫主,今天之事关系甚大,还望你给个合理的解释。”
一时间,台下立刻议论纷纷,众说风云。
凌天绝面不改sè,与身后的三人缓缓走上台,等台下稍作安静,两手一扬,众人马上鸦雀无声。
“紫微仙子,太虚掌门,三位真人,还有在场的诸位,并非天绝护短,只是天绝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大家。”
太虚子别脸怒道:“有屁快放!”
采蒾仙子鄙夷道:“什么得道高人,口里出的尽是些污秽之语!”
声音不轻,再加上场面安静,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东昆仑这边纷纷喝彩。太虚子一时间面红耳赤,连忙改口道:“天绝宫主请说。”
凌天绝对采蒾仙子报以微笑,不料那采蒾仙子却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根本不当他一回事。
凌天绝倒不像太虚子那么不经事,宠辱不惊地轻咳两声,道:“我想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一千年前瑶池宫掌门轩辕绝被血魔所害之时,昆仑仙境之中只有浑元门和玉虚门两个门派。浑元门和玉虚门因为争夺瑶池归属,大打出手,乱了仙纲,以致在六百年前未能入选新仙界。之后两大门派分裂成现在东西昆仑的三百六十个门派……”
“凌掌门!难道你就是要追溯这往事吗?那就不用废话了!我师弟之死,今rì不查个所以然来,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太虚子怒道。
凌天绝未开口,身旁的白衣男道士开口道:“太虚子,你好大的口气啊!别说你们太虚门还没做了昆仑的霸主,就算你成了霸主,也不用狂妄成这样吧!”
“是啊!太虚真人,我看你这不像得道仙人,倒更像流氓寻仇多些嘛!”采蒾仙子毫不客气地道。琼华宫宫主,又是昆仑十秀第二位,她向来都是直话直说。
“你们!”太虚子刚要回话,却听凌天绝道:“五师弟,不可造次。琼华宫主,请稍安勿躁。我们是来解决问题,而非制造更多问题的。”
原来那白衣道士就是天脉绝宫三大道尊之二——上清道尊清灵子。
清灵子对他倒算恭敬,点头退了步:“是,掌门。”
采蒾仙子轻哼一声,算是给足了面子。
凌天绝又对众人道:“诸位请稍安勿躁,我要讲的,并非昆仑往事。而是六百年前各门各派先辈所定的休战协议。大家或许忘了,我可没有忘!瑶池重地,只有天脉绝宫、太虚门、琼华宫、天门宫四大门派平均分派的十六位守池弟子才可以靠近。其余任何人靠近瑶池,都视为藐视昆仑先灵,各门各派须当群起而攻之。就算是各派掌门也不例外。”
台下纷纷点头称是。
凌天绝轻轻咳了声,问道:“那么,方才紫微仙子说,有人亲眼看见瑶光真人与天脉绝宫的玉清道尊王崇仑从瑶池一直打到忘忧山,我在想,既然他是亲眼看见,想必是守池弟子吧?敢问紫微仙子,到底是哪位守池弟子呢?太虚门的?天门宫的?还是我天脉绝宫又或是琼华宫的姐妹?”
采蒾仙子道:“我可从未听弟子提起过此事。”
话一说完,西昆仑那边鸦雀无声,就连那些太虚门弟子也个个低着头,没一个敢说一个字。如果不是身在瑶池,又怎么是亲眼看见呢?既然身在瑶池,又非守池弟子,那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一个——死。
这时,就连紫微仙子和太虚子也心虚地不知如何应对。因为瑶光和王崇仑是“从瑶池一直打到忘忧山”的,同样是待罪之身。
采蒾仙子冷哼道:“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场上不少人点头,却也有更多迫于yín威,不敢有所表示。
凌天绝面不改sè,不理会她的话,“怎么?原来是子虚乌有的事?”
九宫真人见状,站出来说道:“凌掌门说得轻巧,难道昆仑神钟响也会虚假吗?如果不是确有此事,瑶光真人又何须以元神伺钟?”
凌天绝作揖道:“原来是来自九宫山的九宫真人,天绝失敬。不过,天绝又有一事不明,你九宫山与我昆仑仙境相距万里。敢问我昆仑仙境几时沦落到要外人插手内务的地步了?还是太虚门无人,请你们来此向我们东昆仑耀武扬威?”
一时间,东昆仑诸门派纷纷高声斥责。九宫真人等人在台上碍眼,台下丢脸,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李御天在采蒾仙子身边,不禁为凌天绝的雄辩惊叹。
太虚子咬牙切齿道:“凌天绝,你牙尖嘴利,整个昆仑都有名!不过今天的事可不是凭一张巧嘴两句巧言就能解决的。我师弟瑶光必然是被你们天脉绝宫的玉清道尊所害,无论你是否参与,你作为掌门,管束不力,难辞其咎。”
谁想,那太虚子话音刚落,凌天绝脸sè一白,浑身一震,当着太虚子的面,“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那太虚子正在气头上,猝不及防,被他喷了一脸,刚要发作,却见凌天绝已经双目一灰,跄踉后翻。
清灵子与清秋子连忙将他扶住。
全场哗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众人纷纷猜测,无论东西昆仑,都在为他担心。
清灵子脸sè凝重道:“师兄,你被那个无耻的叛徒偷袭,为何到现在还要百般维护他?”
凌天绝一把振开,正起身子,却还是摇摇晃晃,对着清灵子怒道:“这是我天脉绝宫的家事!岂可对外人言?”
清灵子无奈低头不语。
九宫真人见状,连忙上前,为凌天绝探脉,刚刚碰到,却被凌天绝一把甩开。
但是,以九宫真人的功力,一触即知,惊呼着扶起他,“凌掌门!您伤得不轻啊!”身后以为来自龙泉谷的飞龙道人上步问道:“是谁如此大胆?竟敢伤害天绝宫主?”
凌天绝再次拂袖挣开,道:“我没事!”旋而指向那台上众人:“我知道你们想些什么!无非是想趁我受伤,一举侵吞我东昆仑,独占瑶池罢了!既然如此,何必假惺惺地在这里扮贤妻义兄,何必假仁假义地来探我伤势?”
九宫真人等虽然心中暗骂他好心当作驴肝肺,但也不敢说什么。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凌天绝到此,自己就一直处于被动,就连做件好事被骂也不能觉得委屈。
而此时的太虚子一脸血迹,满腔怒火一触即发,拔剑道:“凌天绝!我杀了你!”
说罢,仙气暴涨,一剑朝凌天绝刺来。
就在这时,一把破烂拂尘巧妙地隔开那来势汹汹的一剑,一个龅牙道人挡在凌天绝面前。
“太虚老儿,十年未见,你的脾气依旧是那么差,难怪你身旁的诸位都是童颜鹤发,而你却像个十足的老不死,修道先修心,莫生气,莫生气啊!”清秋子调侃道。
太虚子怒道:“原来是你这个老酒鬼,你不是自立门户去了吗?这是我太虚门和天脉绝宫的恩怨,你别插手。”
李御天在下面小声道:“哇!师父居然连太虚掌门也不放在眼里。”
采蒾仙子嗤笑道:“他几时把谁放在眼里了?除了你师伯母。”
台上清秋子哈哈大笑两声,拂须道:“此言差矣!你如果只是来找王崇仑,我自然不会插手。但你现在摆明了是要灭天脉绝宫!”
悠然一笑,又道:“其实啊!本来你灭天脉绝宫也跟我无关,但这天脉绝宫毕竟是我师父一手创立,就算我现在已经自立门户,一rì为师,终生为父,试问我这个做弟子的能眼看着师父的心血被人肆意践踏而不理吗?”
太虚子脸sè青白不定,深知如果自己此刻出手,必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将目光投向九宫真人等三人。
第八章血魔重生
“凌掌门,老道想站在外人的立场上,说句公道话,不知可否?”九宫真人话锋一转,大有妥协的味道。
凌天绝抹去嘴上的血迹,道:“请说。”
九宫真人道:“凌掌门,今rì之事本不复杂,杀人者尚且偿命,杀仙者更是天理不容。如今瑶光真人已经殒命,贵派玉清道尊王崇仑难逃干系,凌掌门为何不将王崇仑交出来,那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相信就连太虚真人也会感念你的大义。”
“大义?哼哼!方才琼华宫主说得好!瑶光和王崇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私自靠近瑶池,早已是待罪之身,哪个死都是理所当然的!”凌天绝道。
“你说什么!”穆紫微立刻凶相毕露,与太虚子一样拔出紫青剑。
作为未亡人,她自然不能让丈夫死得这么惨还被人唾弃。
凌天绝哼声道:“要动手,我天脉绝宫还能怕你不成?只不过,先祖早已有规定在先,任何非守池弟子靠近瑶池者,死!紫微仙子,是你亲口说的,有人亲眼看见瑶光和王崇仑从瑶池打到忘忧山。不怕告诉你,我之前并不知道此事,若我知道,就算王崇仑不杀瑶光,我也会亲自动手。”
“你!”
九宫真人道:“凌掌门,你这么说,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人情?九宫真人,你刚才可曾看见我天脉绝宫哪个弟子哪位道尊拔剑对着太虚门?你再看看现在是谁拿着剑对着我们?”凌天绝冷笑道,“面对拿剑威胁自己的敌人,还有人情可讲吗?”
太虚子和穆紫微登时退无可退,拿剑是错,收剑则是丢人。
九宫真人连忙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二位道友,武力实在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还请二位三思而后行啊!”
两人这才收剑。
采蒾仙子身旁的李御天不禁心中崇拜道:“好厉害……”
这时,凌天绝才脸sè变好,对众人道:“昆仑神钟响,若就为两个该死之人,天绝认为实在有辱神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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