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把太师椅从大厅里飞出来,摔在外面的石子小路上,两个护卫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将身体站的笔直。
“气煞老夫!”张赣在大厅里咆哮着,老管事张强低着头站在桌子后面,不敢吭声。其他的人早已经吓得跑的没影了,张赣从来没受过这等窝囊气,要说前段时间家里的护卫外出被人袭击了,毕竟没有高手在场,又是被人伏击,一旦遭遇突然袭击,很难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做出最正确的反应。
可这次,敌人竟然在明白了半夜子时要来捣乱,所有的护卫铁卫都眼睁睁的瞪眼瞧着,楞是不知道张家四门护卫都被人偷偷杀了个干净,而且,全部是迎面中招,说明,对方是在他们面前动手的。不得不说,是直接打张赣的脸了。
张赣咆哮了一会儿,就平静下来,毕竟是上位者,很快就冷静下来,仔细的思考着这件事的前后经过,过了好一会儿,才闭上双目,低声问道:“对方是不是声东击西之计?”
张强当然知道是问自己,因为这个大厅里没有别人,而且,老爷遇见犹豫不决的事,也总喜欢问自己的想法,事实上,自从张赣的伯父和堂兄被他亲自处决了以后,他是很孤独的,整个张家,一支独大,张赣也就没有了可商议的对象,对付夫人?张赣的眼里,妇道人家,是不该参与这类的阴谋诡计的,作为女人,只需要相夫教子尽职尽责就足够了。
见这次张强并不像以往那般答话,张赣缓缓睁开了双目,一字一顿的问道:“如何?看出了什么?”
张强只是毫无感情的说道:“老爷,也许我们都错了。”
张赣竟然呼的转过身来,扭头看着张强,示意他继续说。
张强抬头直视他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淡淡的道:“现在回想起来,对方只是说听闻张家有一千余铁卫,这点没有错;然后说,踏月来取头颅十颗,这也没错;错的是我们误认为对方说的是十名铁卫的,所以。”
张强说完,张赣顿时明白了,自己这是被对方耍了,无力的闭目靠在椅子上,右手四根手指轻轻的在椅子扶手上敲击着,张强没有再说话,跟随老爷三十余年,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闭嘴,老爷在做重大决定之前,通常就会这样闭目坐着,轻轻的敲击椅子扶手。
“你去,东华大街上,找一个白底黄字的招子上中央有个红点的铺子里,帮我送个口信,记住,找他们的三掌柜,一定是三掌柜,然后告诉他,就说张家的说顶不住了,希望他们拿出合作的诚意来。”张赣说完,睁开双目,慢慢的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站起来还仔细的看了下椅子,仿佛生怕落下什么东西一样,然后低声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然后,就这么蹒跚的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大厅,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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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等人化妆成去北地走私马匹的商人,在如家客栈里包下了整整一个小跨院,此时的莫问正在院子里搓着手,看赵墨和师彪下棋,别看赵墨一个大老粗,竟然棋风颇为稳健,杀的师彪连输四盘,满头大汗。
终于,第五局又以师彪的战败告终,结果,赵墨受不了了,非要莫问替自己。让莫问来说,师彪就一臭棋篓子,本身棋艺极差,但是,偏偏不认怂还非得拉着别人下。莫问当然不敢和师彪下棋,是在推不过,只好说:“我不会下棋,你们玩,你们玩。”
结果,师彪兴奋的说道:“那太好了,我教你。”
莫问顿时觉得天不再蓝,水不再清了,浑身都在发冷,只好岔开话题对赵墨道:“王三哥那边估计也得手了,你看咱们今天晚上要不要再搅和一下子?”
师彪闻言不敢再打岔,低头收拾起棋盘,撅着嘴进屋去了,赵墨这才笑道:“当然,你莫大公子不是最爱干这事儿吗?”
莫问奇怪的问道:“我爱干什么了,说的跟我多邪恶似地。”
赵墨一屁股坐在刚才下棋的石桌上,嘿嘿笑道:“只打人不打招呼不是你莫大公子的信条么?”
“靠!”莫问冲他比个中指,愤愤不平的说道:“你们都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可是个好人。”
赵墨哈哈大笑:“你要是个好人,这世界上恐怕连恶魔都可以说自己是出身良好了。当初咱一众兄弟不就都被你骗了吗?这天底下,地上头,还有谁能把骗术玩的这么精明的?除了你莫问莫大少,恐怕找不出第二位来吧。”
莫问非常无辜的眨巴眨巴眼,委屈的道:“说的我跟十恶不赦似地,我有那么坏么?话说,我从来没有半夜踢过寡妇门,也没刨过绝户坟。”
赵墨等人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也都变得不正经起来,打趣问道:“那你都干过啥了?”
莫问嘿嘿笑道:“其实,其实吧,我也就是没事抱着寡妇孩子给他找个后爹,再要么把绝户坟的墓碑给拉去铺路,你看,我都说媒联姻、修桥铺路的,能不是好人么?”
赵墨给他逗得哈哈大笑,指着他道:“没一个正经的。哎,对了,今天晚上准备对谁下手啊?”
莫问阴阴一笑:“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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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彤云密布,看不见星星,两道黑影悄悄的接近了张家大宅的外墙下,静静的在墙根底下蹲了好一会儿,确认没人,其中一个人轻轻的从怀里取出一根绳子,系上一个铁爪子,抖手抛出,固定在墙上,用力拽了拽,确认没问题,脚下发力,顺着绳子爬了上去,底下的那人也跟在身后爬了上去。
确认底下没有巡逻的经过,两人轻轻的跳了下来,将绳子固定在墙上,低头弯腰快速的穿过这个小院,贴墙根一边一个躲好,这两人当然就是莫问和赵墨,黑暗里,莫问打个手势,示意赵墨,赵墨点点头,轻轻的从怀里取出一把乌黑的匕首,缓缓的插进土里。
这队巡逻兵一共八个人,前面两人提着两盏气死风灯,排成两列缓缓走过,藏在暗处的莫问和赵墨打个手势,拔出匕首,快步贴上去,一人一个捂住了最后一人的嘴巴,将匕首刺进了对方的后心,然后抱到花丛背后藏好,脱下两人的衣服罩在自己外面,又悄悄的跟了上去。
莫问在后面低着头捏着嗓子干咳几声,就听前面有人低声笑道:“小李子,是不是中午黄豆吃多了啊?”
小李子?我X,怎么听着这么像个太监呢?捏捏喉咙,哑着嗓子低声道:“遇见个老乡,非给我抽点什么烟,害的我嗓子这会痒痒的。”
前面的人倒是没怀疑,倒是另一人接过话头,低笑道:“又是老王那老小子吧?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点据说是突厥人才有的叫什么烟叶的东西,谁见了给谁抽,显摆似地。俺也抽过,贼难受,嘿嘿!”
忽然,有人低声呵斥道:“前面是大少爷的院子了,都闭嘴。”
赵墨暗中冲莫问挑了下大拇指,莫问咧嘴笑了笑,然后低声道:“头儿,小的肚子不舒服,你们先走,我一会儿跟上。”
刚才呵斥的声音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几个人原速不变的向前巡逻而去,走出了好远,最后面一人一回头,低声咒骂一句:“拉屎都要扎堆,老田竟然跟小李子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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