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盒子外裹牛皮,内衬是油布包着的,一把油光铮亮的方天画戟静静的躺在盒子里,通体乌黑。
莫问作为一个后现代的武者,其实,只是在传说中听到过杀气这回事,一般人也只是在武侠或者电视里看到过相关描述,但是,具体是怎样的,莫问也说不上来。纯粹说是一种敌对时候散发的王八之气也不对,高手,出手都有气势,或霸道无比,或超凡脱俗;总之,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而杀气则不然,杀气是直接能够让敌人丧胆的凶戾之气。
这把乌黑的方天画戟显然是久经战阵,上面形成的杀气,已经能够让人切切实实的感觉到,师若雨试探着用右手去轻轻的抚摸戟身,当然,并不会有什么神兵自己飞走的怪事,只是,当她摸到的时候,满目的讶然。
曲叔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抚着山羊胡子微笑,好像知道会是这个反应一般。莫问见状,也慢慢把手伸过去,触手冰凉,似乎是寒铁所铸,可是,当摸上以后,又逐渐变得温暖起来,莫问心里大震,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闭上眼默默的感觉着。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总之,就是感到这把枪和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它和自己完全融为一体,对!就是融为一体!莫问心弦一阵颤动,仿佛久违了几千年的恋人一般,一下将它紧紧的抓在手里,再也,再也不想放开。
手臂在微微的颤抖,手背上全是一条条虬起的青筋和肌肉,一声低吼,莫问站了起来,倒拖着这把方天画戟哈哈大笑。
看着他那要死要活的小样,师若雨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杏眼圆睁,好半天才发现,这小子压根没看自己一眼,仿佛在看着屋顶,气哼哼的直接一脚给跺他脚面上,要说二小姐的鹿皮小蛮靴实在是个很尖锐的问题,一脚就将傻了吧唧的莫问给跺醒了。
莫问跟出水的鸭子似地扑棱下脑袋,不好意思的问道:“这枪要不少吊钱吧?”
师若雨闻言直接给气的直翻白眼,一副你不要说你认识我的模样,转身问曲叔:“曲叔,这枪要多少金子?”
啥?金子,莫问吓得的浑身一哆嗦。本来也知道这枪肯定很贵,但是,撑死也就一两万的银子神马的,没想到,上来直接谈金子的问题,依依不舍的低头看了又看,咬牙将画戟又放回了盒子里:“咱还是不要了吧?你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师若雨这次干脆话都不说了,直接抬起那只穿着鹿皮靴子的小脚,给了莫问的屁股一脚,莫问刚想再说什么,二小姐直接又是一脚。莫问难得这次根本不反抗也不逃避,只是傻呵呵的笑!是啊,多少练武成痴的人,梦寐以求的绝世神兵,多少武艺高强的好汉因为买不起一把像样的兵器而抱憾终身?莫问这算是不错的了,有的武者实在买不起自己看中的兵器,宁可卖身为奴,为的就是多看它一眼。
曲叔似乎也很乐意看见莫问这个样子,故意笑着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对师若雨笑道:“我和令尊是老朋友了,这样,我也不赚你钱,这把枪是当初老头子花八千两黄金在东都的神兵大会上托人买下来的,知道的人还不多,你要看的起你曲叔呢,就给我个保管费吧,一万两。”
一万两?莫问好悬没趴地上,心说,乖乖隆地咚!竟然超过师若雨那把大刀的十倍还多?莫问心里一直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原因就是在山上的时候,买东西都有道观里的小童去,再或者自己想买什么,也是告诉大师兄,从来没经手过钱粮,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rì子,下了山以后,不管在师家还是在外,一切吃穿住行自有人给打点,也不用自己上心。可是,莫问不傻,为什么呢?虽然不太清楚这个年代黄金和铜钱白银的兑换比例,但是,历朝历代也没听说过黄金和白银的比例超过一比十的。
莫问心下就琢磨开了,为了买这枪,真把自己卖给师家?可就算师家肯接受,师家毕竟不是真正的豪门望族,一下子拿出一万两黄金,估计也是个问题,所以,莫问虽然期待,但是,心里其实是七上八下的,不断的权衡利弊得失。
他这边合计,师若雨也在合计,为什么?莫问还真想对了,师若雨虽然不经手买卖上的事,可也知道,马上要师家拿出一万两黄金,也是不现实的,来的时候姐姐虽然不断的叮嘱自己一定给莫问铸造一把称心的兵器,可也没想到价格完全超出了底线,再投入下去,姐姐会同意么?当真要师家去变卖一些固定的商铺或者财产去给他筹集这些钱?师若雨坐不了主。
当然,曲叔也不急,其实,他虽然不知道师家到底能不能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金子来,可也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当真催急了,这买卖可就鸡飞蛋打了。
忽然,二小姐抬头瞪着莫问,气鼓鼓的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一咬牙:买了,在桌子上拿起笔,刷刷的写下一行字:今有邯郸师家此女若雨,在大亨铁铺购得方天画戟一把,价黄金壹万两整,钱款七rì内付清。又在底下写上自己娟秀的名字,rì期。
写完了,师若雨又咬着下唇,思量了一会儿,放下心头大石一般,对曲叔笑道:“曲叔,钱,我会在七天内筹全给您送过来。画戟,我们先带走了,曲叔信得过侄女吧?”
曲叔呵呵笑着接过条子,点了点头,打开了门,抬头看着屋外的阳光,忽然转头道:“老头子其实有个心愿,亲眼看看这把宝枪的威力,小伙子能不能给老头子见识一下呢?”
莫问很没出息的用力的点点头,谨慎的将抱着的盒子放在地上,轻轻的打开,伸出右手,紧紧的抓住了画戟杆,手中用力一抖,嗡!的一声,画戟已然在手,紧走几步,脚下用力腾空而起,一招力劈华山。
啪!一声巨响,铺着鹅卵石的地面生生的被他这一画戟砸的乱石飞溅,整个画戟头全部没入地面一下,紧跟着就着势子舞了起来,莫问并没有系统的画戟招数套路,他使的是一套花枪,花枪套路本就是以巧劲为主,就见得上下黑影闪烁,莫问耍的非常快,其实,花枪在后世学枪的来说,只能算是基本套路,但是也是最能体现在枪上基本功的一套枪法,莫问在枪上的造诣其实颇深,只是嫌枪带着麻烦,又很少用到,所以,很长没用过!但是,既然开了头,莫问就觉得越用越顺手,就这一路枪法使下来,就让所有院子里的活计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不断的叫好。
渐渐的,莫问越舞越慢,仿佛每一下都重若千钧,画戟带着呜呜的风声,在院子里呼啸着,忽然,就见得莫问抖手一戟电shè而出,画戟脱手飞出,迅似惊雷,一道乌光划过,几丈外那会被莫问堆砌到一起的石锁被击中,众人瞠目结舌之际,再看,那画戟的尖端分明整个插入了石锁,而石锁竟然没有被击碎,画戟杆还在微微颤动。
“好!好武艺!”众人齐声叫好,曲叔更是老怀大慰,抚掌大笑道:“疾若惊雷,猛如蛟龙,能够将这坚硬的石锁穿而不碎,兵器好,武艺更好!老朽算是开了眼界了!”
莫问难得不好意思的笑笑,颠颠的跑过去,取回画戟,抚摸着冰凉的画戟,呵呵傻笑,曲叔接着道:“有猛有巧,老头子可是很久没见过用画戟的高手了,小伙子你可是老头子这辈子见过的用的最好的呢!”
二小姐与有荣焉,虽然,她也是第一次见莫问用兵刃,可是眼光还是有的,历朝历代,大凡能够将画戟用好的,无不是绝代猛将:如项羽,如吕奉先,这般武艺,更加让她确定自己这个决定没有做错,原来,她心里是有点小私心的,姐姐只说三万两白银以下,自己可自主,可是这上来就是万两黄金,师若雨当时犹豫的时候,也怕姐姐不同意,当时咬牙是想到:姐姐不同意,给我三万也成,剩下的我找两个师兄去挪借,反正师傅师兄最宠我,不会这点面子也不给吧!希望这死鬼不要让自己失望吧!
当两人带着装画戟的盒子走出大亨铁铺的时候,已经rì近黄昏!走出这里的那一刻,莫问深深的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都要卖给师家了。但是,一个优秀的武者,拿上了心仪的趁手兵器,由内而外都发生了巨大变化,此刻的莫问就这样,举手投足,顾盼自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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