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在新居的新床上,刘向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到不是搬家还不适应,而是他在思考齐王此次巡视背后的含义。
南疆四国政体大致相当,又略有不同。钟上国是以郡县制为主,分封制为辅,亲王不多,权利却非常大。在封地内,他们就是王,可以任命官员,收缴税赋,组建军队。
东唐国和小周国则完成相反,严格执行郡县制,亲王就是一个爵位,连封地都没有,甚至连出京城都要得到皇帝的批准。不过也有特例,如果某位亲王能得到皇帝的信任,入朝为官的话,照样可以手握大权。
而金阙国的亲王就尴尬了。封地虽然有,人也不用待在京城,相对自由一些。但封地却小得可怜,还仅限于收地租,在地方上什么权力都没有,同时还不得入朝为官。
当然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当皇帝是英明之主的时候,金阙国的亲王什么也干不了;而如果皇宫里的那位是位昏庸之辈的话,一位亲王能做的事就多了。人在地方,身份又无比尊贵,只要稍微动动手腕,自然会有人前来投奔效忠。
就刘向目前所耳闻的情况来看,金阙国当今的圣上崇庆皇帝并不昏庸,虽然称不上英明之主,却也中规中举,守成有功。在这种情况下,齐王冒然离开封地,巡视下郡,显然不太妥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齐王作出这种选择?他又想通过这件事来表达什么?
刘向思考来思考去,一直想到深夜,也不得要领。层次太低,得到的消息很有限,还不足以支撑他作出准确的推断。
“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刘向叹了口气,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睡大觉去了。
刘向终于睡着了,有些人却依然睡不着。
长友镖局的练武场上,徐顺“砰砰砰”地打了一通木人桩,完后收功停手,取下搭在木人桩顶端的白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忽然摇头一声长叹:“唉,还是太快了啊,再有三年准备时间多好。”
俞老的小院里,俞铁钧背负着双手,抬头仰望星空,轻声呢喃:“天,果然要变了。”
王郡尉的府邸后花园,王栋端坐在八角亭中,轻轻吹了吹手中热气腾腾的雾尖茶:“九年苦熬,只为今朝,殿下终于现身明志了么?”
陵卫营署,花监察一脸杀气地盯着面前的两百来号人,喝令道:“从现在开始,不分昼夜,统统给我上街巡查。一旦发现可疑人等,不用上报,也不用理会对方的身份,直接拿下!但有反抗者,杀无赦!”
两百里外,朔北军团大营主帐,一身儒服的孙瑜背手而立,定定地看着布满整片北墙的大地图。在他的身后侧,一名披甲佩剑的戎装大汉笔直地站着,两眼平视,纹丝不动,正是孙瑜的表外甥兼心腹大将——廖离。
良久,孙瑜幽幽地问:“确定那位要下来么?”
“确定。”廖离稳稳地吐出两个这字,立刻住口不言,似乎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
“你有什么看法?”孙瑜转过身,看向他的表外甥。
廖离依然一动不动,沉稳地回道:“末将没有看法。”
孙瑜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伸手在面前的长案上拿起一封信,道:“先看看这个吧。”
廖离上前两步,取过信件,打开一看,又很快合上,放回案面。
孙瑜再问:“现在有什么看法?”
“听令行事。”廖离迅速回答。
“有方案么?”
“有。”
孙瑜对廖离能在转瞬之间就拿出方案同样毫不意外,抬手示意道:“说说。”
“殿下要让齐王出丑,那咱们就让他出丑。方案有二,一是剪其党羽,二是灭其威风。”
“具体呢?”
“齐王手下有一人,风头正劲。”
廖离言语简洁,孙瑜却听懂了,不由轻笑起来:“刘向么?确实该治治他了。就这么定了,去准备吧。”
“诺!”
廖离抱拳行礼,转身大步出帐。
***
刘向还不知道自己成了杀鸡骇猴的那只鸡,他一觉睡到大天亮,神宁气爽地去城外大营。
虽然不知道齐王有何目的,不过既然人要来,那肯定会来守备军大营中检阅大军,所以必须做点准备工作。自己辛苦了近半年时光才将守备军带出一番新气象,不能一下子给毁了,形象工程要做好。
于是刘向一进营门,就把三位军侯叫进主帐议事。议事的重点,就是如何在齐王面前展示守备军的军容军貌和实力。四人整整议了一个上午,终于定下最终方案。然后刘向就不管了,按惯例做一回撒手掌柜,具体事务全都交给三位军侯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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