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刚一迟疑，老山巫立刻察觉到刚刚的话不妥，转口道：“娃儿别担心，老朽不是想跟你大量购买战弓，而是替那六个小家伙问的。他们脸皮薄，不敢问；老朽年纪大了，不怕丢这个脸，就多嘴问问。”
刘向听得一头雾雨，什么脸皮薄啊厚的？这到底在唱哪一出？
再次扭头看向雅稚。
雅稚脸一红，把头凑过来在他耳边说道：“我和小蝶回部落后，族人都羡慕那把战弓。我就说你有，只要来投奔你就每人发一把，所以……”
刘向听得一愣一愣的，狐疑地看着雅稚，心道就你这种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妞，也能当人贩子？
雅稚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道：“每年春季祭典后，部落里都有不少族人下山，三年后能活着回去的还不到一半。而我半年就回去啦，还带了那么多黄金和一把战弓，他们当然相信我的话。”
“所以你和小蝶就一直等到现在才回来？不是发出了什么事？”这个问题刘向早就想问了，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开口。
“没发生什么事啊，我们就是在等春季祭典结束。”雅稚说得理所当然。
“那你还跟我约定桃花开的时候回来？”刘向怒了，“这么久没回，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不是啊，我们下山的时候桃花才开呢。”雅稚一脸无辜。
刘向一怔，接着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猪头。千潼山在遥远的北方，气温本就比上余城低，再加上是在山上，海拔高，温度又低，所以花季比这里要晚上许多。而雅稚等桃花开才下山，这么远的路走过来，算算时间差不多正好……
“好了，不说这个了。”刘向满腔无奔，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道，“就说你族人的事吧，他们这次是来投奔我么？”
“嗯。”雅稚很肯定地点头。
“条件是一人一把战弓？没有其它条件？”刘向再问。
雅稚先点头，再摇头。
刘向总算心里好受了些。目前武馆发展顺利，已有两批学徒充入上余郡守备军中，军中的士兵人数已经达到二千多人。但是这些武馆学徒都是花架子，只能做最普通的士兵，当不了低级将领，六名强悍的山巫正好能填充这一块。正瞌睡呢，就有人送枕头来，大好。
“风爷爷，”刘向转头对老山巫说道，“战弓确实有，我可以每人给他们发一把，不过他们要先入守备军。这是金阙国的规矩，必须遵守，否则罪同谋反，我是要被杀头的。”
“不碍事不碍事。”老山巫连连摇手，脸上露出笑容，“他们下山就是为了讨口饭吃，在哪都一样。有雅稚在，我能放心。”说完他打了个哈欠。
刘向知趣地起身，和雅稚一起送老山巫回房休息。
雅稚连日赶路，也累了，正要回房休息，刘向却一把拉住她，问道：“喂，你那六个年轻族人是可以进军营，不过这位风爷爷为什么也跟来了？”
“风爷爷马上就会走，不会打搅我们太久。”雅稚回道。
“马上走？去哪？”刘向皱眉问道。老山巫都七老八十了，难道让他一个人回千潼山？这一路非常遥远，又要翻山越岭，穿越沙漠，刘向不认为一位连走路都成问题的老人能安全回家。
“随便去哪啊。这是我们山巫族的习俗，老了就独自离开部落，替孩子们节省粮食。”
雅稚说得很轻松，很理所当然，刘向听得却心头直跳。老了就离开部落？这不是变相自杀吗？山巫族的生存状况已经恶劣到如此程度了？
这事要是没碰到，刘向也不会去管，天下的麻烦事多着呢，他没本事一一解决，也没那么伟大。但现在既然碰到了，自然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于是毫不犹豫地对雅稚说道：“不能让他走，就留在这里。”
“嗯？”雅稚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刘向。
“别多问，就这么定了。”刘向说得斩钉截铁，不容质疑。
雅稚果然没多问，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回房休息。临时门却又停下脚步，转身道：“向大哥，有件事要告诉你。”她伸手指了指北方：“那些强盗好像准备过来。”
刘向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心中骤然一惊，急问道：“你是说巫蛮族要南下？哪个部落？多少兵马？什么时候？”
“嗯，我们下山时看到有两个部落离开了他们原来的牧场，在往南边移。”雅稚低头想了想道，“好像是七杀和天梁部落。大概一两个月就会移到草原南边，至于有多少兵马就不知道了。”
刘向松了口气，雅稚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兵马，他却能估算出来。七杀和天梁是南斗六星中两个星宿名，对应到巫蛮部落，那就是两个小部落，实力比贪狼部落强不了多少，威胁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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