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兄弟还活着!”黑影提着长矛从他们身边走过,却没有发现他们。
黑影骑着瘦马在战场上来来回回巡视了十多圈,终于停了下来。黑影翻身下马,将长矛插在地上,溅起一片黄沙。他解下背上的大刀,一刀往夕阳劈去,只见刃气如一条游龙,迅速消失在天地交接之处。
笃笃笃――
一白衣女子骑着一匹枣红马来到黑影身边。她抱着这个看上去有点落寞的黑影,两人缠绵在一起。
这般场景使两人猝不及防。桑木和少年吓得面红耳赤,心跳紊乱,赶紧回避。
“你以后怎么办?”白衣女子问。
黑影看看手中的大刀,再看看怀中的女子。
“公主,只怕天下已经容不下我了。”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无论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我已经辜负汉帝!只有以死谢罪。”
“你不肯跟我见大汗吗?大汗是个好人。”白衣女子似乎哭了。
“虽然我早已失义,大可以鱼死网破。只是入大汗帐下,实难从命!”
啊哦――――
领头狼引颈长嗥。
“你知道我们信仰狼神吗?”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讲过。”
“在狼神眼中,世间万物本是一般。饥而食,不饥而息。为何人却不懂?本该安居乐业,为何要战争呢?”
“我虽然久经沙场,却也是不明白!”
“如此说来,你是真的无路可走了。”白衣女子可怜身边的男子。
“是的!”
“你若死了,我也无路可走!”
男子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你笛可带在身上?”男子柔声问道。
“嗯!”白衣女子从怀中拿出一根短笛,此笛看上去泛着朦胧的莹白之光,像是一件上等的玉器。
“你的白玉葫芦呢?”不等白衣女子把话说完,黑影早已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葫芦。
这两件物品光从材质看上去应该是一对。
“传说这个白玉葫芦内藏有万卷诗书,经典及乐章……”黑影说。
“世间只有这支玉笛才能将其演奏。”白衣女子附和道。
“哈哈!且来一曲,不负大漠!”男子慨然笑道。
白衣女子横笛在唇边,开始吹一曲断肠之殇。一股袅袅白气,从白玉葫芦中传出,与玉笛相系。
笛声在大漠变得更加悠扬,当然,笛声在大漠之中也从来欢快不起来。桑木和少年听闻此曲,悲伤不已。
“若能将葫芦中物演绎完多好!”男子感慨道。
“若君念此,妾当顾之!”白衣女子像是见到了希望一般。
“只可惜我时日不多,公主,只是这一曲我心已足矣!”
“你杀了我吧!”女子突然哀求男子。
男子从沙漠之中拔出长矛,带起一片黄沙。
“抱紧我!”
嗤――长矛刺穿身体的声音被大漠之风席卷而去,桑木和少年木然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只见男子手中的葫芦纳入一股白光,变得更加晶莹剔透。
笃笃笃――
一大拨人马而至。
“大汗,公主和这汉人男子都死了!”
“不愧是我的女儿!”大汗老泪纵横。
“接下来怎么办?”
“吩咐几个探子去发布消息,就说李陵已经娶了公主,入了大汗帐下!”
“李陵?!是太史公上书为之求情的李陵吗?”少年惊呼。
喔喔――戈壁风声啸起,待清朗时,已是寒月满大漠。
桑木和少年再偷偷摸索到战场上,战场上白骨乱蓬篙。两人见这历历白骨一般模样,如何辨得出生前到底是何人。
“这是什么意思呢?”少年自言自语道。
“不懂!”
“你压根就没想过。算了,你这人事情只要过去了就抛在脑后,我自己琢磨吧!”
少年将手中的朴刀搁放在原处,却发现了白衣女子手中的玉笛。这玉笛不知在大漠沉埋了多久,但样子却是温润如初。少年拾起玉笛,搁在唇边轻轻吹了一声,同桑木往大漠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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