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空气中多少都会带有一些水份,不管多么灵敏的鼻子也辨别不出其中的差异。
要是靠近河流或者湖泊附近的空气,里面会带有新鲜的、略带一点点腥味的水气味道,一般的鼻子也能辨别出来,灵敏的则在较远的地方就能嗅到。
若是在沙漠、戈壁地带,即使一个小水泊,它散发的水气味道也会飘得很远,在这种地方游荡的家伙大都有个异常灵敏的鼻子帮助寻找水源。
狼族的鼻子在灵敏榜上也算挂的上号、排得上名。
德康抬起左前肢拍拍大盆:“宝月。前面有水,我们有水喝了。”
宝月掀掉大盆从德康背上滑下来,小崽子这回不敢跳了。
德康注意到她的嘴唇开始有些起皱,颜色略有些发白,问题不是很严重,若是嘴角开裂或者开始起泡,那对小崽子来说就是生命的威胁了,到那种时刻,脱水的速度会非常快,随时会晕厥。
宝月勾着德康的右前肢伸出鼻子长吸一口气,过了会再吸一口气,最后扭头狐疑地看着他:“二哥。你咋知道前面有水?”
“还有一段路呢,你还小啦,嗅不到。”
“可是宝月的鼻子也很灵敏嘛。”
“那你就快快长大。走吧。”
这里的峡谷底部已经有二十来个身位的宽度,地面也平整了许多,乱石也没那么多了,德康可以背着宝月小跑步。
很快,大盆下的宝月也嗅到了水气的味道,她扯扯德康的皮毛大喊:“二哥。宝月也闻到水气的味道了,你看到水流没有啊。”
“左侧的崖底看上去有些潮湿,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了。”说完德康加快步伐朝前奔,他也很想大口大口灌水到肚子里。
清水似乎从左侧崖底的石缝里挤出来的,开始只有岩壁和地面的交接处有一点点水迹,渐渐水迹变成了细长的水流。
看到细长水流的那一刻,德康就抛下大盆、丢掉岩羊皮背着宝月冲了上去。
他俩趴在细长水流旁,嘴巴贴着地面用嘴唇吮吸那一薄层的细流,全然不顾满嘴吸进的泥沙。
搞不懂的是,吮吸了好一阵,也不知道吸到多少水,嘴巴却感觉更干渴。
德康抬头看看宝月,小崽子也正一脸讶异地看着二哥,他俩你看我、我看你,同时大笑起来。
真是饥不择食,细长的水流都看到了,还怕没有水塘。
他俩同时拔腿朝前奔。
宝月直接冲进了小水塘,把小脑袋蒙在水下大口狂喝,德康也把嘴巴伸进水里收气猛吸,哪知道鼻子里也吸进水了,顿时呛得他脑门发酸,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把才喝的清水全给呛了出来。
小崽子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二哥一眼,咧嘴一笑又灌她的水去了。
这回德康和宝月一直喝到肚子里的水快要冒出嗓子眼才上岸。
抖了抖身上的水珠他仰面眯着眼睛懒洋洋躺在地上,宝月学着德康的样子翘着屁股抖了一阵,然后枕在他肢夹窝,他俩的肚子都圆鼓鼓的,吸口气都有水从嘴角流下。
躺了好一阵,宝月终于开口了:“二哥。这里的水真甜。”
“所有的水都甜。”
“二哥。为什么这里的水一点也不凉,也不结冰块?”
“因为这里是。。。。。。”德康迷糊着回话,说到一半就讲不下去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德康盯着高处问自己,猛然间发现两侧悬崖不知从何处开始合拢在一起,眼前的顶部变成了一个圆弧形的穹顶。
‘月神啊。难道我们进入了山腹!’德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跳起来打量四周。
事出突然,枕在肢夹窝的宝月小脑袋一下子蹭在地面,她嗷地一声大叫也跟着跳起来:“二哥。你怎么不说啦,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德康站在一块岩石上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盯着前方,若先前在泥沙地上打个滚的话,你远远看到他的样子会以为又来了一匹石狼族。
德康被彻底震惊了。
这里要是地狱的话,那黑暗空间就是天堂。
在那里,德康至少看到了奇怪人类,看到了第一代神刀狼王,看到了神奇的壁画,还得到了一把宝剑。
刚才只注意寻找水源,一直盯着左侧岩壁下的小细流,当看到前面的小水塘时以为那就是大海,只想尽情喝个够,根本没想到要朝前看看,看看前方是什么个情况。
自从跑出大管子,德康就一直对自己说,生死门都经历过了,霉运已经过去,前方等待我们的是甘甜的清水和肥美的小羚羊。
即便半路上感觉到小峡谷越来越昏暗,还在自我安慰:‘德康哥白昼掉进黑暗空间、黑夜走出羊肠小峡谷,许多个夏冬以后也是一段传奇。’
他甚至下意思不抬头察看,去辨别一下峡谷昏暗的原因。
直到宝月问话,德康才从自己编织的美景中清晰过来。
德康的眼前:小水塘变成了大水塘,大水塘变成了大溪流,大溪流逐渐漫过整个谷底,变成了一条河流:一条看不见日月、不知道深浅、不知流向何处的大霉河。
退回去上天无门,往前走生死难料。
‘生死难料总比死路一条强,宁可淹死在河里,也不窝囊地饿死在黑暗空间。’德康下定决心闯出去。
有了决断精神反倒放松了许多,思维跟着开动起来,想想人类也到这里整过石羊、石马、石狼族,他们能进来,我们就能出去。
“嗷。。。。。。唔。。。。。。”德康对着大霉河长声嗷叫。
宝月已经围着岩石转了好多个圈,她想爬却爬不上来,只能在下面叫唤德康,他却一句也没有听见。
后来见二哥神色不对劲,只能趴在岩石边干着急,看到德康嗷叫完毕岩石上跳下来,宝月再也控制不住,噙在眼眶的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来。
德康抱起她:“宝月。前面是一条河流,咱们再也不会口渴了。”没法告诉她情况的严重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宝月仍旧抽泣着:“可是刚才二哥好像看到了最可怕的事,脸都吓白了。”
德康拍了她一个头皮:“二哥水喝太多了,又不想吐出来,正在那憋着呢。”
“臭二哥。吓了宝月一大跳。”听完德康的胡吹宝月破涕为笑。
德康暗暗叹一口气,这个冬夏真是操蛋透顶。
先是家族惨遭横祸,好歹逃到贝力克湖安顿下来,哪知道莫名其妙上山玩耍,掉进了不见一滴水的黑暗空间,差点渴死在里面,提心吊胆、绞尽脑汁跑出来,哪知道峡谷的尽头竟然是一条不见日月的暗河。
月神啊。
这上天也太捉弄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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