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书,喝喝茶。”
“不做做试验吗?”
欧亚惶惑地摇头,“做什么试验?”
绑匪像个行家里手似的做起启发工作来:“画画图纸啊,搞搞设计啊,做做样品啊,把各种试剂混在一起做个实验啊,厂里做不完,拿回家里来继续做。”
欧亚搞不清楚绑匪想做什么,但已感觉到他不会是民工那样简单,他装傻说:“这个啊,我没见过。”
绑匪:“家里不是有个实验室吗?”
欧亚一愣,他到过我家?打马虎眼说:“有一间屋从不让我进去,我不知是不是实验室。”
绑匪:“他常在里面做实验吗?”
欧亚摇头:“那里面摆着我妈的中药柜子。”
绑匪似乎漫不经心地问:“在里面熬药膏是吧?”
欧亚大或不解:“熬什么药膏?”
绑匪不置可否,又问:“你爸就什么也不做?”
欧亚:“有时候带几罐沙子回来。”
绑匪:“做什么?”
欧亚有点烦了,信口开河说:“还不是倒着玩呗,把几罐沙子倒过来倒过去的,像个沙漏!”
“计算时间是吧?”绑匪笑起来,一挥手,眼里露出凶光,恶狠狠地说:“你爸一定很有钱!”
“怎么可能呢?”
绑匪:“把你爸爸的手机号码告诉我!”
欧亚:“他没有手机。”
绑匪一脸惊诧,审视着欧亚,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个超薄的手机,开机后翻阅起来。欧亚认得那正是自己的手机。绑匪翻看了一会,失望地放下手机问欧亚:“你和你妈都有手机,你爸怎么没有?”
欧亚:“他不喜欢。”
绑匪沉下脸:“好了,你在屋里老实呆着,我去打个电话。”
欧亚:“你就在这里用我的手机打吧。”
绑匪冷笑道:“我傻啊,用你的手机,在这里,让条子马上找到我们啊?”
欧亚:“你想做什么?”
绑匪:“叫你妈妈送钱来,赎你出去呀。”
“要多少?”
“一千万!”
“不可能!”欧亚惊叫起来。
绑匪嘿嘿地阴笑着,“要不拿块你爸爸的表来换,我放你回去?”
“好好好,我答应!”欧亚连忙答应,一块表值多少钱!
“你怎么不问问是什么表?”
“我爸爸不就一块表!”
“什么表?”
“外国表,欧米茄。”
“你道我好骗,欧米茄值一千万?”
欧亚摇头说:“是不值,但我爸就那一块表!”
“你确定?”
欧亚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我确定!”
绑匪说:“既然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中午前要是拿不到钱,你爸就等着收你尸吧!”
绑匪不容分说,一把提起欧亚,重新检查了手脚上绑着的绳子,又撕下半截湿淋淋的裤脚管塞进欧亚的嘴巴。
欧亚拚命反抗,无奈绑匪的力气奇大,两只手像铁钳似地夹得他痛苦不堪,任由摆布。
绑匪把欧亚丢在小木板床上,警告说:“不要乱动,不然就死得很难看!不相信,你就看——这个!”
绑匪四周打量了一下,走到窗口,对着厚厚的木板就一指直戳过去。哧啦一声,只见食指贯通而过。拔出手指头,木板上多出一道光来。绑匪两根手指比做个八字,像用枪管子敲击着欧亚的脑门说:“看见了没有,你脑瓜子没有木板硬吧!”
绑匪迈着企鹅步,神气活现地走出房间,重重地把门关上,上锁。然后又是哐啷一声,绑匪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欧亚马上从床上坐起来。
一千万!家里那里有这么多钱啊,连一百万都不知有没有。家里拿不出这个钱,自己岂不是死定了?欧亚平时也喜欢看武侠,知道绑匪撕票是常有的事。
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趁现在绑匪外出打电话的机会,赶快想办法逃出去。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欧亚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翻身下床,蹦跳到窗口,这是一条最简洁的逃生通道。一层木板后面就是自由的天地。
欧亚从绑匪戳开的孔眼向外探视。发现窗口上并没有窗户,封窗口的木板全钉在内墙上。自己所在楼层看起来很高,大约有五层之多。看不到外墙,从屋内脱落的墙皮上看,楼房是砖混结构。屋内也没有绳索布匹之类的东西可以利用。
欧亚又蹦跳到门边。门紧闭着,外面上着锁,怎样能打开呢?有工具就好了。欧亚环视屋内,搜寻着可用的工具。
欧亚把眼光停留在那张小床和小板凳上。对,床架子和小板凳都可以用来砸门。但手脚都绑了,怎么砸?绳子怎么解开?绳子解开后,绳子够长吗,吊得住一个人吗?
欧亚想到了一连串的可能,但都给否定了。他又想起早上撞门时候的情境。门似乎并不是太坚固。
他细心地观察起门来,绑匪说过这是一幢待拆迁的房屋。这讯息有用吗?
欧亚背着手,弓着腰,紧张地凝神思索着,想起他以前曾经见到过的拆迁房屋的情景,突然高兴起来,兴许自己有救了!
欧亚立刻仰卧到地上,顾不上被绑住的双手硌得腰背生痛。他团身缩起并拢的双腿,试了一下距离,然后用力蹬出去,哐当一声,门板碎裂开来。
欧亚又连蹬了几下,房门的下部开了一个大口子。欧亚像蛇一样扭动着,钻出了第一道门。
欧亚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外边很安静,绑匪似乎已经走远了。
大房间里除了一些碎纸片和从撞裂的门上掉下来的破木板外,更无一物。门是朝里开的,门框外面的墙角现在可以利用了。
欧亚背过身,用尖硬的墙角去磨手腕上的绳索。绳子很快就磨断了,双手恢复自由后,很快就解开了脚上的绳子。
欧亚双手双脚全自由了,他直立着,用单脚去踹大门。门板很快也碎开了,但门洞外面显出了还有一道铁栅栏门。
欧亚愣了一下,但随即更用力地踹起门来。
门框松动了,欧亚双手用力一扳,木门框整个被取了出来。
铁栅栏门整个挡在欧亚面前,他又像早上刚开始撞门时那样用身子去全力撞击铁栅栏。
他过去曾看到过待拆迁的房屋上的门窗几乎都是光秃秃的,好门好窗不是被拆迁户就是被一些生意人拆走了。
欧亚分析过,这间房的门窗肯定也被拆走过。现在里面那扇窗子用木板钉着,并没有窗框,只是为了防止自己逃跑,临时找些破木板钉起来的。
房门肯定也不是原配,不会那么坚不可摧。
似乎为了验证欧亚的想法,铁门在欧亚的撞击下,很快就轰然倒地。欧亚一个踉跄,差一点跟着铁栅门倒在地上。
欧亚没有片刻犹豫,顺着门外走廊狂奔,飞快地下了五层楼,来到一片坑坑洼洼的工地上。
欧亚高兴地嗷嗷大叫起来,他看到远处的小道上有早起晨练的人。他飞快地向着他们跑去,就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鸟扑腾着翅膀直冲篮天。
在欧亚的身后,在孤零零待拆建的七层楼房里,有一双阴鸷的眼睛久久地盯着他,直到欧亚的影子在他视线里消失。他就是那个装成民工的绑匪,他并没有慌张,他阴笑着,重新回到了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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