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飒飒,本洁白的世界在一瞬间被染成了红色,恶魔掠夺了大量的财富和女人。绝大多数视这些白羽女子为玩物,她们的命运无非就是被玷污后的折磨与死亡。只有一个女子,一直在他所憎恨的人的保护下苟活,漫长的躲藏之后,我诞生在了污秽肮脏的地底世界。刚生下的我有两个完整的羽翼,一个白色,一个灰色。曾让父母短暂的欣喜过。
父亲没有像其他恶魔一样杀死母亲,但他残暴的性格却让母亲痛不欲生,十年时间,我的生活没有一天不存在父亲粗鲁的漫骂与殴打,或许对母亲,或许对我。母亲柔软的性格让她只会哭泣,甚至不懂得反抗,更不可能挡在我的身前。她只是在满身瘀伤之后给我讲述天上的故事,所谓幸福的故事,以及,她对父亲的憎恨。在我十岁的一夜,熟睡的我被耳畔的打砸声吵醒,我揉了揉眼睛,看到的是母亲捂着左脸,流着泪水向自己跑来。
我想安慰她,母亲怨恨的眼神却将我吓住。她一把将我按倒在床上,用力的撕扯着我的灰色羽翼,即使我满头冷汗,即使我涕泗横流,即使我苦苦哀求,即使我无力挣扎,母亲只是撕扯着,直到我陷入昏厥,直到血液浸满我的侧身,直到那只灰色羽翼躺着地上。我醒来,母亲抱着灰翼,一根一根的拔着灰色的羽毛,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无神的双眼和扭曲的笑容。
那一夜,她苏醒了。
那红色的瞳孔燃尽了家里的一切,鲜血染红了母亲洁白的羽翼,染红了父亲黝黑的面庞,染红了记忆中唯一的温馨,染红了我最后的依靠。而在那一刻,是我人生第一次露出明媚的微笑。
清晨,我从血泊中醒来,我清晰的记得昨晚的一切,但我却无能为力。
我颤抖着推开了家门,走进了这个残忍陌生的世界,我不能飞翔,只能与其他残疾在别人的嘲笑声中一起争夺乞讨来的少量食物,我学会了偷窃,刺杀,学会了伪装。八年后,我成为了一名职业刺客,可以不再挨饿,但依旧生活在最底层,并非生活,只是苟活。
十八年间,天使从未忘记那一场掠夺与屠杀,仇恨与屈辱扭曲了天使的心灵,等级、强弱等一些违背平等的观念出现在了天使的世界里,他们渐渐与恶魔无异,仅凭那洁白无瑕的面貌仍自称天使。
十八年后,天使对恶魔发动了战争,这一场战争无比惨烈,地底世界坍塌,恶魔灭种,远征天使也几无生还,我因为一只白翼被当作受伤的士兵带回了天上,但等待我的,确是军队对伤员的抛弃。
因为木然的表情,我连仆人都无法胜任,能做的工作我根本无法接受,于是,我再一次沦为乞丐。看着其他乞丐假惺惺的笑容,我只能紧了紧腰带,盯着脚边的空碗。
从没有母亲口中的幸福与和谐,过路人的眼神中只有嘲笑,奚落和鄙视,偶尔的嘘寒问暖不过是其他乞丐对我少量所得的觊觎或对欲望的渴求。
偶尔会感觉到一个女孩蹲在长街尽头的墙头,每次转头却一无所获。或许只是当时孤独的我的无稽臆想吧。
在一次几个男人对我的侵犯中,她再一次苏醒。
怒火四处蔓延,半壁天堂生灵涂炭。最后我被军队团团围住,生擒。
我以为可以一死了之,结束痛苦的一生。却发现自己被束缚,跪在一个高台上,下面是叫价的人群。最终我被一位老者买走。
我被带到他的家中,得知他是这个世界仅剩的几个长老之一。他解开了我的束缚,轻点了我的额头,将我指向一个关着门的房间,然后安静的睡去。
我推开门,然后来到了这里。”
赫绯早已泣不成声。
她对天使的描述引发了柯莱对米蕾的遐想,但此刻柯莱却放心不下面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孩。他明白那种将回忆埋于心中的痛苦,却不忍赫绯说着她悲惨的人生。
柯莱靠近赫绯,依旧无言。他小心的拭去了赫绯的泪水,将她抱起,温柔的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柯莱醒来,发现自己趴在赫绯房间的桌子上,身后披着她的衣服,面前放着一张字条:
“在你们面前,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笑容发自内心,因为害怕伤害,所以选择离开。”
柯莱急忙向窗外望去,依稀看到赫绯的身影。一阵狂奔。
赫绯如失魂的旅人,蹒跚着向远方走去,只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把拽住。回眸,是柯莱严肃的面庞。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所谓同伴,承蒙不弃。”
赫绯无言,只是一把抱住柯莱,将泪目埋在了他的胸前。
柯莱的双手停滞在空中,轻轻拍了拍赫绯的后背。
两人归来,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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