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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初探龟山(1 / 1)

 终于,小商务轿车在乡间小路上拐了几个弯,停在了一处田边空地上。

我下了车,环顾四周,尽是一片田园风情,阡陌交错的田地里种着不知名的蔬菜,菜叶上嵌着几滴雨水,绿油油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吧。远处有几间简陋农舍,从里面伸出的烟囱正朝外吐出袅袅炊烟,偶尔几声犬吠似远似近回荡着。我的心情随之一片晴朗,许久未感受如此乡村风情。

“这边,这边,走走走。”陈挺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赶路。

“等等,别急啊,带上雨伞。”我伸出手,许久才接到一滴小雨点,但防患于未然总是不会错。

“嘻嘻,找一下。”陈挺打开了后车厢,翻了几下,后车厢其实不大,东西也不多,一目了然,他住单位换洗的几件脏衣物,一些可有可无的杂物,没了,并无雨伞的踪影。

“嘻嘻, 我估计放家里忘带了。”陈挺用那翻过脏东西的手抓了抓后脑勺,“没关系啦,不一定会下大雨。”

“也只能寄希望于此啦。”我再次无奈,其实我本身很喜欢淋雨的感觉,不过到一处不熟悉的山里淋雨可不是值得提倡的事。

沿着山间小路,我们俩走不了几百米便看到一处铁门,铁门对我们敞开着,崭新的门框上看不到半点铁锈,可见该铁门建造不久。门框和两边铁网上缠绕了许多藤蔓植物,凭我对植物的浅薄知识也就认得出牵牛花了。

不再铁门处多做逗留,我们继续赶路,进了门几十米便是两间农舍,分列我们所走的小路左右两侧,左侧门户紧闭,户外挂了几件衣服风雨中飘荡,右侧也紧闭着,但是门口栓了一只中华田园犬——也就是我们最常见的土狗,这货明显不是善类,一见了我们就疯狂乱吠,扯得铁链乱响,要知道中华田园犬号称犬中霹雳火,不点就着,在网友玩笑中秒杀比特比肩藏獒的存在。不管它的战力排行如何,反正遇到了赶紧绕道的妙,它主人看样子应该不在家,万一被咬了也是白咬。

“你丫没告诉我这里有恶犬啊!”我赶紧鞋底抹油。

“没事没事,放心,有铁链栓着。”尽管陈挺嘴里这么说着,我却发现无论我如何加速疾走都始终被他落下一个身位。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离开了恶犬区。而前方的小山丘轮廓也逐渐明显起来,山上山下几乎都长满了或高或矮的茂密植物。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一眼望去根本没有路?

当我减慢速度正想一把掏住陈挺的肩膀向他询问时,他居然毫不犹豫地踏进那片不知名的植物丛中。

“喂!这里没路啊。”我喊了一声。

“没事没事,这里走这里走。”他头也不回地招招手,继续埋头前进。

我无奈,但这上了贼船也只能一路走到底了,跟随他的路线紧跟上去,万幸脚下的泥土并没有因为雨水的滋润而变成泥泞,不知名的植物高度大概到我膝盖,从叶子形状看像极了芋头,但我并不打算把它确认为芋头,因为如果它真是芋头那我现在就是在践踏农民兄弟的辛勤劳动成果……陈挺这家伙,我心理直咒怨。

终于迈过了类似芋头区域,我的一对小腿也被植物枝桠刮了几十道不见血的浅口,该死!我根本毫无准备穿着度假的5分裤就来了,前面穿着长裤的陈挺回过头似乎嘲讽似地对我笑了笑。好消息是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条类似山路的通道,它与四周树丛的区别就是没有植物长在上面。不做停留,陈挺走上山路继续在前面引路,我也紧提一口气迅速跟上。

上山的路极小,两人无法并排前进,依旧一前一后,但是山路两边的灌木丛总有许多穿进小路的垂直空间里,甚至还有倾倒的或大或小的树木横于路上,这都让我的小腿收了不少皮肉之苦,我随手捡起一根还算坚硬的小树枝,一方面可以拨开碍事的枝杈当作扫路用,一边还可在非常时候防身用,谁知道这里会不会突然闯出类似山下田园犬之列的猛兽,反正眼前这带路的土著向导百分之一万靠不住。

咦?眼前空无一人,向导呢?我朝身后一望,这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

“不是你带路吗?怎么跑到我后面了。”

“嘻嘻,你不是有树枝开路吗,我就跟在你后面了,反正这里就一条路。”

我的视线迅速转移到他的双手,只见他那双细皮嫩肉的手反手背在屁股上方,十足巡视下级单位的领导派头。

“你也捡一根会死不?”

“会,会,嘻嘻嘻嘻。”他的右手终于脱离后背的引力抓了抓后脑勺。

不久,小路便走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层差不多一人高的横断面,如果想继续前进则必须爬上去。我用眼神询问了他。

“嗯……我记得应该是这里没错啊。”说完他就双手朝几乎90度垂直的土面一抓,双脚挣扎了几下,妄图就这样爬上去。

我不多做理会,退后了几步,发现了一棵紧贴山壁的树,双手抓住,单腿一蹬便爬了上去,陈挺注意到我的方法后也赶紧效仿,在尝试了几次失败之后还是被我从上方拉上去。

前方依旧没有路,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森林,我们只能选择低矮一点的植物丛前进,阻挡前进的横栏树枝和树枝上垂下藤蔓植物使得我们只能缓慢地前进。而这时我突然注意到天上的雨已是越来越大,雨水在树叶树枝上汇聚成一大滩,然后倾倒而下,上衣早已被汗水和雨水双重湿透,早已无所谓。既然走到这里了就到达目的地再说吧,况且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即便是原路返回我也还认得路。

“是这里了,到了到了。嘿嘿。”陈挺兴奋地朝某个方向的林子钻了进去,我也提着树枝迅速跟上。

绕过几棵树,眼前出现了一根一米多高的石柱,正面雕刻着“龟山西汉遗址保护界”几个大字,大字旁边是小字“澄海县人民政府立”,刻字均涂成红色。原来是界碑,说明进入此处后便是遗址地区了。

“这里这里。”陈挺招呼着我过去。

我继续前进,拨开几棵藤蔓,眼前的高地上几乎都是砂石,上面只有寥寥几株树木,看来这里估计就是出土遗物的遗址了,虽然我一眼看上去几乎看不到半点遗迹的影子,高地被一圈低矮铁丝网围住,高地外面便是山崖,虽说此山不高,但是从这山崖跳下去也是肯定会死人的。山崖下面还是大片的林地,林地再外面便是波涛奔流的韩江了。

我回到高地再次仔细观察,发现到一处铁栅栏外面靠近悬崖处有一块石碑,我赶紧走近观察,铁栅栏估计存在了几十年,几乎长满了铁锈,双手一用力便撑开一道可供身体出入的口子,我半个身体钻过铁栅栏查看石碑上的文字,此处石碑高度也有一米多,碑面宽度则比界碑宽了许多,令人奇怪的是石碑以差不多45度角倾斜着,紧靠在一棵同样倾斜的树木上,看上去似乎石碑随时都可能会和大树一起掉下山崖,我猜测石碑应该不是一开始建造便是这样子,估计是多年的雨水冲刷水土流失所致。终于,我好不容易才看清了这处悬崖勒马石碑上面雕刻的文字:“龟山西汉建筑遗址 澄海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澄海县人民政府立 一九八四年公布 一九八八年冬立 东至……”接下来的文字刚好被垂下的树叶遮挡住,我大概推断接下来的文字内容应该是描述边界,大概东至哪里,西、南、北分别至哪里都属于遗址范围。对石碑的观察止步于此,因为我不敢冒险整个人钻过铁栏到山崖边看字,毕竟雨天湿滑一个失足便要陈挺帮我收尸了,想到收尸的话,嗯……估计陈挺会慌慌张张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家照常生活工作吧,然后再过十天半个月才会有人发现我的尸体,到时尸体估计也腐烂到不成样子了吧,发现者和警察凭着我钱包里的证件推断出我的身份。好恶心!我赶紧缩回铁栅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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