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锦知晓太后这次的问话,不过是私下的,想从自己的嘴里套出话来。任何有偏颇的话都不能说,她现在需要就是拖延时间,让李掌药早些传消息给周昭容。“太后有所不知,生辰之事是寿昌公主身子不适,郝贵妃不得空。故让昭容处理,后周昭容缠绵病榻,这才让臣妾协办。”
太后道:“那你倒说说,你可知道什么?”
“臣妾入宫……”
念锦一句话还未说完,太后不愿再听她虚与委蛇,发狠一把扔下了茶盏,就像当年夺常清子杀文宣皇后一般。郇王是个柔软的人,自小就养在太后身边,却忘了为何当年最后却选了他的兄长常澈。
茶盏一下击中了念锦的额头,她吃痛拿手捂住额头,一时血已经从指间留了出来。彩绣见她歪向一边忙扶住,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念锦却是顾不得其他继续道:“臣妾入宫尚浅,很多事儿不甚了解。”
太后见此使了个眼色给一边的白萍,她取了一张纸递给念锦,念锦一瞧,上面所说的竟然是周昭容跟梁贤妃勾结外臣,图谋不轨之事。
“邓才人想来是有许多事不知,但不知也不知没有法子的。邓才人只消将上面所述之事在皇上面前说一次,哀家自然是会帮你的。不然,你这肚子还平的很,里面有没有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劳什子,哀家也是不清楚的。”
念锦听完就身子一下软到地上,太后竟是下了这样恶毒的心思,一腹中孩子所要逼自己做为供。一时竟是想到日前之事,念锦在宫中惴惴不安之时,念铃却是从宫外带来了邓府的消息。她本以为前朝舞弊之事,邓为身为国子监祭酒必然是受到牵连的,却不想在这个时候竟然收到了来自邓府的第一封信。心中所言之事,应是邓府在此事之中获利不少,太后想来也不会为难自己的。
她忍痛拿起纸细细得瞧,以此来拖延时间。念锦见太后有几分不耐,这才继续道:“太后,上面所说之事,臣妾概不知晓,如何能这样说?”
说完后太后一直都未有动静,念锦觉得额头上的血好像止住了,却觉得昏昏沉沉,已经拿不出更多的心里来应付太后。
太后大声喝道:“白萍,掌嘴!哀家倒要瞧瞧,这邓才人的嘴是有多硬!”
白萍大步走到念锦跟前,眼瞧着她的巴掌要打了下来念锦不自觉闭上眼,外头正巧有人传周昭容来了。白萍听到外头的声响,还有几分犹豫。
“白萍,给哀家狠狠的打下去!”
“啪!”听到了太后的应予,她没有丝毫的留情,有着薄茧的手扇向了念锦。力气之大,饶是彩绣都往后退了一步。念锦只觉得昼夜颠倒,满头金星,半边的脸火辣辣的痛。
周昭容进来之时看见念锦一脸狼狈,带着几分悲痛,向太后下跪道:“太后,贤妃自入宫来就尽心服侍皇上、太后,未曾有怠慢之时,还望太后念贤妃苦劳,轻饶了贤妃。”
“轻饶?”太后轻笑道,“若是饶了贤妃一次,还不知有多少次。周昭容,哀家问你,你可知贤妃所犯何事?”
周昭容未有半分迟疑,坦荡荡道:“臣妾禁足承香殿,实是不知发生何事。只是听闻贤妃禁足,想来是有什么误会之处。”
在周昭容刚说完就有人来禀皇上来了,念锦听见了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撑到了常澈来了,一下竟晕厥过去。常澈见殿内东边一个碎茶杯,西边躺着一个邓才人,带着几分责备道:“母后,不知为何竟动了这般大的气,要责罚后妃?”
太后原是想从念锦口中套出几分周昭容与梁贤妃勾结之事,一没想到邓才人竟然这样坚持,二没不想常澈竟这么快就赶来了。看着常澈带着几分责备的脸色,她平心静气道:“皇儿,哀家只是奇怪,贤妃行事应不是一人,想来在宫里还有同党,哀家这才询问一番。”
常澈听罢倒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笑道:“此事自是有大理寺查办,母后莫要担心,还是在嘉德殿养才是。”
太后亦知晓不宜再多做纠葛,就让参苓扶进了内殿。
皇上上前将周昭容扶了起来,又见回头看见念锦的伤道:“还不快宣太医为邓才人症治?”
医女不过随意包扎的一下,念锦就告辞准备回清平殿。因着念锦受伤,皇上特让她坐着轿子回了清平殿。初霁在殿内等着着急,本瞧着轿子回来了以为平安无事,结果一看她额头上面的情形,忙上前扶着念锦,带着几分心痛道:“才人如何会这般?”
初霁见念锦一边脸红若鲜血,一边脸色惨白,已是有气无力,也没有再多打扰她。待服侍念锦上床休息,这才让人去寻李吏目。
李吏目早就是听说了此事,到清平殿写方子的时候,叹道:“才人何苦这般为难自个儿,宫中事态不明。若是依太后的话说下去,也不至于如此,又何苦惨了这趟水?”
初霁红着眼道:“吏目莫说了,还是赶快给才人医治,莫要落了什么伤疤才好。”
隔着屏风,念锦双目瞧着帐上的鸳鸯成双,也不知为何今日竟如此不知变通。一偏头,她就瞧见了坐在屏风对面的李吏目,雍容闲雅的写着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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