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旋转几圈开了门,顾澹如招呼着祁薄言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给厨房泡茶。
祁薄言坐在沙发上打量着面前陌生的一切。落地窗前是米白色的窗帘,里面有一层纱的帘,依稀可以看清外面,透明玻璃小桌上放着一副还没有写好的字,周边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祁薄言突然有些手痒,在那副笔记未干的毛笔字后添上了“莫不静好”,一个清秀端庄内涵刚进,一个大气豪迈飘逸自然,明明是不同的风格,看起来却没有一分奇怪。餐厅和客厅的茶几总是带着些复古的味道,木质的材料,雕着花,上面铺上一层硬垫,随处可见的植物,水仙,兰花,君子兰,看似随意摆放的却是那么合乎环境,顾澹如总是喜欢闲适,骨子里带着浓浓的文艺范,喜欢复古的中国文化,就像她的人,也爱怀旧。
“这是龙井,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喝,家里没有别的茶。”顾澹如端着沏好的茶,施施然从厨房出来,茶杯茶壶是紫砂的,暗暗的花纹,低调奢华。
眼前的人熟练的沏茶倒茶,热腾腾的白气弥漫在两人之间,祁薄言突然觉得顾澹如离他是那样的近,仿佛触手可及。从前她也是这样喜欢复古的文化,还下定决心一定要学好茶道香道插花,从前的东西没有变,从前的人也还在身边。
祁薄言很给面子的将茶全部饮尽。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祁薄言开口问。
“一切安好”,出于礼貌,顾澹如象征性的反问“你呢”。应该是过得很不错,看报纸铺天盖地大篇幅的隆重介绍这位留学归来的执行总裁也知道他的优秀,外面的天空一定比这里蓝,何况他那样一个人在哪里不能如鱼得水,众人羡慕。
“一个昼夜与原来地方颠倒的地方如何能过得好。”祁薄言看向顾澹如的眼神很深。那个地方虽然繁华如梦,灯红酒绿,觥筹交错,金碧辉煌,但不是自己想要的世界,满大街人来人往车来车往间我看的见许多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的中国人,却没有看到一个眉角如你,生性清静的顾澹如。
“所有的不美好换来今日学成归国,出任总裁,晋升新贵,应当是值得。”很勉强,很敷衍。
值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祁薄言站了起来,靠近顾澹如,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都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那澹如你喜欢吗?”说不清是压抑还是调侃,很矛盾的情绪。
“喜欢什么?”声音很低,有些底气不足,不知是不是靠的太近。
祁薄言又笑了,“澹如你那么聪明,应该心知肚明。”身子有些前倾,高大的身子贴着顾澹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那么多话应当是口渴了,我去替你倒杯水。”顾澹如紧张的往后退,快步走向客厅旁的饮水机,步子有些浮。
祁薄言没有拦着她,看着她的背后若有所思。有些事得慢慢来,急不得,来的晚一些的久别重逢可以永久存留。
顾澹如的呼吸声有些急促,胸口起伏的有些大,水溢出了杯子,凉凉的水流到了手背上才反应过来。口渴的不是祁薄言,该喝水的是自己,需要喝杯水压压惊。
将水递给祁薄言,只是象征性的浅浅抿了几口,就放下了杯子。
“苏小辛的婚礼伴娘服你准备好了没。”祁薄言问的很随意,神色恢复如常。
转移话题了吗,松了一口气,“苏小辛会准备的吧”。
“伴娘服自己准备,陆安淮担心苏小辛太操劳。”硬邦邦的语气。
苏小辛被陆安淮真是宠上天,准备个婚礼都舍不得操劳,也罢,自己准备也好,免得苏小辛的怪品味折煞她。只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嗯。”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周二一同去挑礼服”。说的是那样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顾澹如充满了疑惑不解。祁薄言看了看顾澹如眼神,当下了然,解释道“礼服伴娘伴郎要配”。语气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那听暮。”
“她的事自有别人操心了”。那个女人一向精明,当初那么对秦易,吃的秦易死死的,精明能干,这些年在自己虽然国外也听说了她不少事,在商场打拼的也算不错,业内对她评价很好,十足的“娘子军”。
嗡嗡嗡,手机一阵震动,祁薄言接了电话。老爷子电话来了,说是家庭聚会,叫祁薄言务必准时到场,留学归来的年轻总裁应当有见见家族亲戚,商场如战场,许多人情还是要好好打点,挂了电话看下手机时间,时间快到了。
顾澹如蹲在茶几边,收拾着本来就整整齐齐的杂物。
自己应该给她更多时间想清楚吧,很多事逼不得。祁薄言看着顾澹如眼色温柔,留下一句周二见便匆匆而去。
顾澹如看着棕褐门,慌神了好久。他刚刚那么问是调侃吗。这辈子除了祁薄言,还没有和任何男人传过绯闻。其实只要自己想,没什么是做不到的。心如止水,不轻易搭讪,学会拒绝,冷清理智,流言蜚语自然不会找上门。
这还是第一次带男人来这个家,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旁敲侧击的暗示过,但都被自己理智的拒绝。
家,小时候,家就是父亲母亲可以一起坐在餐桌上吃一顿饭,期间其乐融融,相谈甚欢,后来父母离异,也就没有了家,长大后,挣了钱买了房子,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一点一滴倾注了很多心血,也就很抗拒外人靠近这个唯一不被打扰的地方,今天,却拒绝不了祁薄言,大概是拒绝不了的命中注定。
他的出现,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仿佛不是打扰。屋子里那么静,偌大的空间安静到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处,刚才祁薄言还在的时候,虽然话不多,还带着诸多别扭纠结,但细微的神色间却足以激起内心的风起云涌,惊涛骇浪。
顾澹如想去将客厅的窗户拉严实,兴许是幼时经常一个人在家没有安全感所养成的习惯,还没有走到窗户口,就在玻璃桌前停了一下。大气潇洒的字迹,点画有力的落笔,和自己的书法完全是两种风格,但那一行由两个人不同时间段完成的“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却显得那样宁静安好,有种岁月静静流淌和谐如初的含义,不知是诗的意境,还是暗藏在点画间落笔人的心。顾澹如有些恍惚。
苏小辛一个电话拉回了现实。“小如子,我帮你打听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很平常的苏小辛风格,语调上扬,洋洋得意的样子。
“嗯,什么”。顾澹如坐在沙发上,手机开着免提,手也不闲着,收拾着茶几上的杯子。
“我家小安子在我的威逼下招出了一件大事”。
顾澹如很平静,苏小辛一向大惊小怪,平常对待就好,要是自个还配合,那估计可以唱双簧。“莫不是他怀孕了”。很轻松的调侃。
那边应该是笑开了,声音大的隔着那么远都能听见。“噗,顾澹如没看出来,你还挺能损人啊,不过这件事和我家小安子没关系,和他那位表哥可是息息相关”又在故弄玄虚。
他回来了,好像身边哪里都是他。漫不经心的回答“与我无关”。这个话题有些不想聊下去了。
许是了解顾澹如的性子,苏小辛在那边大喊“别挂电话吗,我帮你打听清楚了,祁薄言没有女友,你要想出击,不是没有机会,哀家给你出谋划策”,又在自称哀家,陆安淮应当是很乐意将她供起来养着。
“不用,你留着对你家那位就够了”陆安淮应该很乐意配合苏小辛的这些小计策,夫妻情趣,玩的应该不亦乐乎。
“那你和祁薄言”,试探的询问,却分明带着势在必得的想法。
“我们只是陌生人”
“陌生人还和他一起去吃饭”。
呃,难得一次吃饭,也这么不碰巧吗。“你?”
“别解释,我家小安子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景西中路那家菜馆子,哈哈哈”看来证据确凿,连连发问。
顾澹如憋了瘪嘴,“只是碰巧遇上”。
“碰巧遇上,我可不是小白痴,路上那么多人,你怎么就能和他恰好遇上,别人也是地球的几亿分之几相遇机会,你咋不和别人下馆子”抓住了闺蜜小辫子的苏小辛才不会善罢甘休,顾澹如依稀听见一声“你不是小白痴谁是”,随即传来一阵打闹声。
以前真的相信两个人也许真的可以永结为好,但今时不同往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真的不可能”。
“没听过一句话吗notingisimpossible!”声音那样轻松,没有一丝担忧和苦恼,但那只是苏小辛的世界,从来顺风顺水,爱情之路也是毫无艰难险阻。自己从来很多事无法出现可能,哪怕只是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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