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童禀天恩托生,慧灵自比别孩充盈,尤以木姗最佳。这日秋气清和,满院菊花怒绽,屋角几株老柿树硕果悬枝,一只小鸟跃然枝上憨敦可爱。木姗于窗前望见,随口吟道:“红柿累悬枝,小鸟一栖息。翘尾挺茸脯,扮作欲飞时。”
木果甫正从窗下过,闻得女儿诗句赞道:“孩儿志向远大令人可喜,未知飞往富贵繁华,权利交融是非之所;还是德行悠远,福泽黎民清贫之地?”木姗张口答道:“前者乃肥己利私之行举,女儿当往福泽民众之所才是善举矣。父不见前者如衰草乃史书遗臭,女儿要做流芳之辈,万不能让父受累。”木果甫道:“女儿言之对矣,人有善德如富有四海,非俗辈所能及。只是为人忠直仁善易造愆难。”木姗道:“女儿不怕,日后若遇灾难,女儿不会秉一时气盛,女儿自当见机行事,保全自己。为人当忠真,绝不能迂腐冥顽不灵。”
时光飞逝,捻指又度二载春华,四童分处四地各自成长。三月春暖花开,西月夫人携女往慈月庵上香。孩童顽皮,见街市热闹,趁空偷出庵堂往街市人流中耍去。但见:
好不热闹,红男绿女,春装奕奕,车水马龙,一派繁荣。酒楼客满,茶肆人齐,街头小吃勤吆喝,两道杂耍时称赞。天上流云飞,水间泓波涌。朱阁高楼翘檐角,柔柳桃花风送爽,端的融和晴朗。娃儿一昧贪耍,离庵渐远浑然不知。
人丛中两对毒眸闪烁,蓦地钻出一男一女,穿着模样儿俱也干净,女人持笑探身拦道:“丫头我俩是庵内打杂的工人,得妳母亲吩咐着我二人带妳上咱家玩耍。”木姗见面生,颅脑一醒道:“母亲如何不亲来,她当在何处?”男子面一变色:“妳母亲被庵主留下听禅,哪里如般废话。”伸出巨手在木姗口眼处一捂,闻得一股异香,意识全消,眼前一黑,男子抱于身上乘一辆马车,往城外驶去。
醒转时,已然一木壁茅舍内。壁上点一豆大油灯,照得屋内黑影重重,墙角蜷几名女童,见她醒转轻言道:“妳姓甚名谁,哪里人家?”未及作答,一肥妇破门而入,月光斜入将身影拉得老长,让人好不恐怖。来到人前放下五个馒头、五碗清水道:“嘴舌都老实给我闭严实啰,月升梢头还在此闲扯胡讲,莫怪老娘不通情理,快快吃完熄灯睡觉。”摔门出去。少顷,隔墙传来如雷鼾声,那妇已然酣睡。
腹中正饥,馒头清水顷刻食尽,几个女童咂嘴望着木姗。刚巧头上一窗,月光斜入,照在女童身上,定睛瞧看:共得四人,二人年龄与己相仿;二人比己稍长。模样俱甜美可爱。熄灭油灯,与四童靠近悄言道:“妳等也是迷药骗得此处?”女童点头,木姗续问:“何方贼人敢如此怙恶,不知如何处置我等?”女童道:“这是人贩窝穴,下药弄得我等,先关此处,待息了风声,即卖送他方,或奴或蜱。”木姗乍听一惊,细想身陷囹圄,念及父母由不得悲恸想哭,大龄女童疾忙捂嘴道:“肥妇乃人贩打手,若听闻必性命不保。”木姗遂掩鼻拭泪暗忖对策。
却道木果甫与西月夫人并仆众寻找至深夜,不得丝毫结果。夫人悲泣责怪自己照顾不慎惹下如此大祸,木果甫来回度步,双眉紧锁,心下忖道:“失踪蹊跷,若是寻家不着,我们已寻遍大街小巷,仍不见踪影,万一遇上拐子人贩......”忖道此处,不敢下想,一夜俱在焦虑忧心中度过。
皎皎明月洒人间,几多至亲不团圆。木姗蜷在墙角,思念双亲,往日父亲所教一知半解道理,此时参悟许多。
世无定,天无常。昨晚皓月当空,今晨却细雨菲然。男女歹人清晨来过,见一切安好,嘱咐肥妇今夜不归好生看管,肥妇忙应承不暇,二歹人安心又去。
肥妇进来搁置几个冰硬馒头几碗清水,一摔门自去隔间休息。木姗才然看清,一身横肉,魁梧如男,目露凶光一见就是造恶施毒之徒,尤喜杯中物。
歹人恐她心不安宁,每遇集市总捎带酒肉果品。那妇摆开桌椅把在门前,自斟自饮欣赏雨景。酒性聊发一瓮接一瓮,饮到黄昏日暮,烂醉似泥。
木姗从门缝中看得真切,妇人已伏案而眠,身下空着四五个酒瓮。木姗打量四周,见俱是木制结构心下有了计较。木姗悄言道:“你等想念父母否?”童道:“日思夜念。”姗道:“等时机一到,我带妳们逃离此地。”四童面面相觑,姗道:“只待时机即可。”
半夜,肥妇仍伏案酣睡,男女歹人空手而归,见她一副醉态,推醒责道:“妳这活宝,酒醉这般,人跑了如何交差?”肥妇疾忙掩罪道:“我拦在门首,那帮兔崽子谁个敢动,小心老娘剥皮抽筋。”进屋来看,果然五个女童蜷在屋角,喜道:“不信快瞧,皆老实呆着。”歹人看过道:“防着总比不防的好。”进隔间屋内吃饭饮酒不提。
歹人因无收获心境不佳,吃喝完毕即盥洗上床歇息第二日天才放亮,野猫样贼手贼脚出去。
有了好计较自有好心情,木姗蜷在屋内对肥妇张言道:“好心的大姐,看妳整日忙碌,照顾我等吃喝,莫若除去绑缚,让我受妳使唤,做点杂差,妳也好歇息歇息。”那肥妇闻得言语,正中肚腹忖道:“我蹲牢猪般在此伺候这个那个,还没想出使唤个丫头,减我劳力,主意甚好,只是万一......”转念一笑道:“七八岁的孩儿安有那般心计,不如早过使唤,也早乐得舒坦。”嘴上却道:“虫大的丫头,洗涮活儿做得来?敢是讨好我另有主意。”两只豆眼刷的照来,试洞肺腑。
好娃儿不忙不慌道:“爹娘虽是富户,却开明知礼,我是独女却无优越,常随府中丫环婆子进出,也时常帮衬模仿,故家事内务颇做得来。见大姐妳整日忙碌,心中不忍,自己绑缚于此浪费劳力,遂说出不济事的言语,加之妳相貌甜美可爱,故觉亲近。”
肥妇听得与小丫相似,疾问道:“小丫何般相貌,长得是美是丑?”木姗知来了兴趣,两眼转瞬思索一会恍如八戒忆嫦娥道:“小丫姐姐二八年华,长得丰腴体嫩,肌肤赛雪,五官不大不小,个头不高不矮,面含桃花色,两眼绽春华,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子。”肥妇毕生未听这般动听言语,不觉来到菱花镜细瞧容颜,愈瞧愈美,愈美愈瞧。
俗云:世人厌恶真言切,尤喜甜言蜜语音。肥妇仿变一人对镜浅笑吟吟道:“我果真如那小丫姐姐。”木姗道:“无所不及,只是衣不花俏,颜未涂粉,若打扮一二,必定气死嫦娥,妒死王嫱。”肥妇疾忙解去木姗绳索,寻出水粉、胭脂要她教自己如何打扮?
木姗遂如点画老面南瓜涂抹一番,也是这妇受用,自粉饰过后,果然:容颜焕发三月春,眉含四月烟柳情。对镜一笑桃花媚,粉腮雪肌弄春晴。忘了真形,那妇陶醉良久。蓦地想起,打开衣橱寻出件色鲜艳丽的衣裳换了,云鬓重理了,自以为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姗道:“姐姐妳金贵的体态,还去收拾那粗重活儿,交给我替代拾掇。”肥妇正感激,也就由她去了。木姗忙将碗锅刷洗,日近中天又该午餐时辰,得指点自去洗菜和面做饭。
她素日喜在厨房玩耍,一套招数也略记些许,凭记忆自创新,烟腾雾里造出一桌饭食。肥妇沉于打扮全不理会,木姗给同伴送饭,女童还说滋味不差,食毕洗涮收拾又是一阵忙碌。肥妇对她信任不疑,由她摆布。
事有机巧,男女歹人近时骗不来孩子,遂往他郡而去,至晚未来歇息。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瞧火候差不离,待晚饭闲时木姗又与肥妇说了贵妃醉酒的戏文,听得她痴醉难当,拍腿道:“喝酒,咱的看家本事,捧酒来,咱也当回贵妃。”
木姗取酒不迭,妇人海量,瓮来酒干,一气喝下五瓮,问木姗美是不美?姗道:“美虽美,却还不够。”肥妇遂又饮几瓮,酒力上头,泥般倒下,推搡不醒,木姗见已灌醉肥妇,接着去窗外聆听夜色,夜已深沉,料歹人不会回来,去柴房取出柴刀一把;厨房取出菜刀一把,替四童除去绑缚。再将灯熄灭,掩好门户,撒开腿往林深叶茂处钻。
真个:获释鹿儿归林巢,笼中鸟儿回天空。扬蹄展翅勤奔逐,回头觑敌恐复捉。战兢兢勤奔路,神悚悚怕追兵。哪管夜深黑暗,荆棘扎人。木姗前开路,劈荆斩棘,惊得鸟鹊飞,兔鼠窜,以为土匪抢山,强人掠营。五个女娃挥刀甩斧到也有气势,虽有虎狼蟒豹却不曾照面。未知性命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亲爱的读者,本书已建《仙侠苑》贴吧,请查百度。;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