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来还会再有苦日子过啦”
“我也这样想的”小怀特顿了顿“她笑话过我，因为我不知道奔牛城是怎么回事可是我还是喜欢她”
他的母亲用手臂搂着他“我很抱歉以前没跟你讲过奔牛城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会伤害她吗？”
“我也不知道，”她遗憾地说
他碰了碰她的手，表示接受她的歉意他们默默地继续蹲着一个又一个家庭聚在一起，爵士来这里的说法是度假散心，他穿过田野，经过亲友的家，只是停下来歇息一下，因为生病了所以要停留一段时间所以城堡的管家出面在临近的村子里雇佣几个家庭的人为爵士和他的随从打理杂务这些朴素的村民里，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的场面，他们吓坏了，一直在哭
这里面还有刚刚才从码头镇路过这里的一家子，他们是石匠汤姆的妹妹和她的儿子，他们从奔牛城来，但是他们没有路费回去了，石匠希望能在这里找点事情做，而城堡正好也需要修缮一下，可惜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看守的士兵，对此也没有办法，他们呵斥的声只能惊起大的哭声马克还没有下令到底是全部杀掉，还是囚禁之后放了这些人于是他们背过身去，只守着门口
“我可以到布拉德利修道院去，”小怀特突然说这是他想到的唯一拯救公主的法子那里传闻有一个像圣人一般的主教，他应该会制止暴行的
“这是一个好主意，但你怎么出去呢？”他**说
小怀特指了指大厅角落的暗门“我可以爬过城堡的墙，然后走到交叉路口往南，在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到日月镇的市场上找到叔叔让他带着我去见主教然后，我告诉他这里的发生的一切”
母亲松开小怀特，把一只手放到他的胳臂上，让他停住“你真是一个好孩子，去”她亲吻了他一下这个城堡管家最小的孩子，平日里最喜欢攀爬城墙，为此挨了不少揍，现在却成为拯救他们的机会至少如果镇上的人知晓了这儿的事情，那就不怕这些进攻者杀害他们了
此时石匠汤姆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他想着，昨天晚上的庆幸真是太早了他感到今年所有的厄运接连而至汤米——汤姆喜欢人们称呼他汤米，这样多数人就会忽略他的傻大个子，只会觉得他亲切，就不会欺负他月前他在奔牛城的布尔侯爵宫殿那儿的工作结束了，然后他在奔牛城所有别的地方也全都失败了
有人告诉汤米，在奔牛城南面的郊外附近有一个采石场，而采石场——不同于建筑工地——在春天雇的人和夏天一样多——那儿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当然，汤米通常的工作比采石工需要技术，赚钱也多，但他顾不得考虑那个了他一心只想养活他的家人——他的妹妹和她的儿子奔牛城的采石场属布尔侯爵所有，在城南十几里外，但等到他到了那里才知道采石场也停工，因为宫殿不需要石块了
他不得不回到城里，但是噩耗传来，他的妹妹听闻一个伯爵死了之后，悲伤的几乎要死去然后，他才知道，那个让她妹妹生下小波西-杰克的人，是一位伯爵
然后他不再是一个人生活，他有了艾莉娜和波西，他就得比以前拼命为生活挣扎了他知道，她为了爱，已经把自己的命运和那个长着一双鹰眼的男人啮合在一起，而没有仔细衡量其后果尤其是，她并不清楚那个鹰眼男人的真正身份，或者说她开始就知道，但是她没有告诉他和她的儿子她并没有真正面对他们母子失去那个男人的可能性汤米不肯打破她的幻觉，因为他想要照顾她们母子，他爱他的外甥波西一个女人终归会把她的孩子置于其余一切之前，汤米不太担心艾莉娜会因为悲伤离开他的儿子
他不知道那鹰眼般的男人怎么了他们离开了奔牛城的房子，来到了河流交汇的镇上那个码头镇上的人都叫那个伯爵为冈瑟，但是他们谈论他的死时都是一脸的不屑那个人一直称呼自己叫做乔森纳-杰克，汤米喜欢这个名字按照那些个识字的修士们的说法，这名字的意思是来自上帝的礼物
他不喜欢冈瑟的名字，那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何况还是一个伯爵即便是死了的伯爵，却还是带给了他们劫难他们在打听他的事时，惹上了麻烦，艾莉娜虽然很小心，但是他们被一些凶狠的人追踪，那些叫做铁盾兄弟会的佣兵，凶神恶煞然后艾莉娜抛弃了所有的行李，带着他们逃离了那里——就像她一直以来的性格，从来不说原因，只会固执的做
汤米回想起小波西出生时的样子：红红皱皱的皮肤和秃秃的脑袋瓜他现在会不一样了，他个子已经长大，他的眼睛睁得大如今他再不会被他周围的世界轻易遗忘了，一个大的响声会让他跳一下，一支催眠曲会让他安静下来在他需要打嗝的时候，他的嘴角会翘起来他已经长大成一个大孩子了，但他却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父亲
汤米希望他能把他们带好他给所有人的印象是：他是心眼好又能干的人，虽然他有点傻气无论如何，他照顾他们总比既没家又没钱又失去男人的艾莉娜一个女人要强有朝一日我真能当上一个大工程的匠师，一星期能挣上二十个桑提母外加津贴，我就把钱都留给小波西，他想
他们离开码头镇，一直在森林和田野之间跋涉，在森林里他们遇上了护林人，他说穿过森林，那个卡特家的城堡最近来了客人，也许可以找到事情做然后，他们走出最后的这片森林，不久就看到了城堡
走到近处，汤米用他那建筑工的眼光看出来，门楼顶上的雉堞已经坏了有些大石头已经掉了，一些地方的女墙都成了平平的了门楼的拱顶上有的石头也松动了
城门口有两个哨兵，都是高度警惕的样子他们大概在预防不测这片土地上早前被盗匪袭击过，死掉了几千人，真是太可怕了一个哨兵问汤米是做什么的
“我是石匠，希望能在这个城堡里上找个活儿，”他回答说
“我们这里不需要石匠，”哨兵说，“你可以走了”
“求求你们了，我们快一天没有吃饭了，如果再没有活干，我的小外甥就会饿坏的”
也许被汤米憨厚的神情打动，还有带着孩子和女人的一家子总不会是间谍“去找城堡里的总管，”那哨兵最后很帮忙地说“他叫怀特你大概可以在大厅里找到他”
“多谢，”汤米说“他是什么样的男人？”
那哨兵向另一个咧嘴一笑，说：“算不上什么男人，他叫怀特，一个瘦瘦的娘娘腔，”说罢两人都放声大笑了
汤米进了城门，艾莉娜和波西跟在他后面城墙里的房子大多数是木头建造的，只有几座的基座是用石头砌的，有一座全是石头的大概是祈祷室波西好奇的看着，这和奔牛城完全不同的，在奔牛城，靠近城墙的房子全是石头，因为他的舅舅汤米说那里不容许人建木头房子
他们穿过院子时，汤米注意到城墙上一圈的塔楼都有石头松动和雉堞坍塌的现象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城堡该有的景象他们大概很多年没有整修了，汤米想着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石匠，修缮城堡和建造宫殿是最有钱途的工作，他当然精通当然建造大教堂是如此，但是汤米记不住那些加复杂的比例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想，大家他的大部分智慧都给了他的妹妹
他们走进上圈的院子，然后进了方石砌的主楼底层的木门向着半地下室洞开着，他们上了木梯，进了大厅
大厅里一个老爷穿着一件长的紧身衣，镶边上有刺绣，他的样子不像是个慷慨大度的人总管要年轻些，站在那个老爷的身旁还有几个人也在大厅里，但谁也没注意到汤米他等候着老爷和他的管家谈话总算结束了，管家鞠了个躬，退到一旁汤米向前迈了几步，心提到了嗓门眼“你是怀特吗？”他说
“是”管家奇怪的看了一样，然后看清楚眼前站着只是三个普通的一家子，他的神情就放松了下来
“我叫汤姆，你可以叫我汤米，你会喜欢这么称呼我的，我是一个建筑匠，一个出色的手艺人，所有人都这么说我的家人在挨饿，我听说你们这儿可以找到活做”他屏住了呼吸
“不行，”管家怀特说“我们不能雇你”他回过头去看爵士的护卫，那护卫几乎难以令人察觉地摇了摇头“不过，我们还有个采石场，你向着东南走上一天，顺着小路到山上去，那里也许需要人手，”怀特说
汤米点点头他现在应该低声下气地接受总管的话，做出一副可怜相，讨一顿饭和睡一宿的住处可是艾莉娜就在他身边，他害怕她会傲气地转身就走，于是他又做了最后一次努力他把声音提高到护卫能够听清：“我只是希望你们可别很快就打仗”
他的这句话比他预料的还有戏剧效果怀特一惊，护卫站起身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那个爵士模样的老爷也被他的声音惊动，他走了过来，厉声说：“你为什么这么讲？”
汤米不知道他触动了一根神经，他只觉得实话实说了“因为您这儿的防御工事非修不可了，”他说
“到什么程度了？”爵士说“说具体点”
汤米吸了一口气，爵士很激动，但很专心听对汤米来说，这正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门楼墙上的灰泥有好几处都掉了这就给橇棍留下了缺口一名敌军就能很容易地撬下一两块石头；等有了空洞，再推倒城墙就不难了还有——”他一口气说下去，不容别人评论或争辩——“还有，这儿所有的雉堞都坍毁了有些地方成了平平的一片”
“这都是有些年头了，卡特老爷给的钱只够维持我们的生活的，”管家为他的工作辩解，“我也和老爷说过吗，这就让我们的弓箭手和骑士失去了屏障，容易——”
“我懂雉堞是干什么用的，”爵士敏感地打断了“还有呢？”
“有这主楼的半地下室有一座木门我要是进攻这主楼，就穿过木门，在里面放一把火”
“如果你是城堡的护卫，你会怎么防范呢？”
“我就要有一堆切割成形的石块，准备好砂子和石灰来拌浆，只要一个建筑工站在一旁，大概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可把它砌好”
爵士瞪着汤米他的淡蓝色眼睛眯着，白晳的前额微蹙着汤米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意思他是因为汤姆对城堡的防御工事这么挑剔而生气吗？你永远不知道一位老爷对批评会有什么反应，多数的情况下会换来一顿鞭打总的说来，最好是让他们自己去犯错误但汤米这时只有孤注一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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