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谷秀莉心里放下了老妈身世的事,哪知没多久家里有人对她家二姐的身世有了一些猜想。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谷三姐跟谷秀莉抱怨,说:“小平儿也不知咋啦,二姐礼拜回来我一叫二姐做点营生小平儿就拦挡,说话冲的,说我一个儿不能做叫二姐做个啥。二姐还啥呀没说哩,你说他一个小孩子管事儿宽的管这做啥!”
谷秀莉在下次二姐过礼拜回来的时候也试验了下让二姐帮忙抬水,小弟果然跳出来阻拦:“你跟我三姐不是也能抬?咋叫二姐去?”这家伙,怎么这么向着二姐,难道自己的故事课堂没吸引力了?
不对劲啊,小弟这是为啥?细细的搜寻脑海中关于前世的记忆,哦哦哦,是这么回事啊,明白了。
前世的时候有一个时期小弟就是这样子,后来搞明白是个误会啊:小弟偷看,咳,说严重了。是小弟翻看二姐的日记本儿,看见里头“义母为我操心”之类的话,几岁的的孩子也不认识太多字,但足够我们可爱的谷小弟脑补出谷二姐的身世:义母,不是亲妈啊,原来二姐是爹妈抬掇(抱养)的呀!
难怪家里做营生最多的是二姐(孩子啊,这其实是姐妹里二姐最大最勤快又懂得心疼爹妈自己主动做的);难怪有点好吃的我们比二姐分的多(兄弟啊,那是因为我们比二姐小好几岁妈给小的吃偏份儿);难怪三姐常和二姐嚷架!(小平儿啊,那是因为你四姐我那时一天说不上十句话家人送个外号哑巴子牙尖嘴利的三姐和我这个哑巴子吵不起来你又太小不可能吵起来的缘故。)
于是谷小弟的正义感爆发出来:二姐主动做营生我帮忙;别人叫二姐做营生我阻挡;有人和二姐吵架我帮腔!有东西吃咱们大家一样的份量!就这么的这小家伙成了二姐的护花使者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好几年后吧,谷小弟才弄明白自己的错误:那个他以为的“义”字其实不是“义”字,那是个“父”字啊。怪只怪二姐的字太龙飞凤舞,她怎么就不好好一笔一划的写!害的人闹了这么大的误会。
咳咳,谷小弟一度很不好意思滴:怎么可以想象爹妈不喜欢二姐!明明爹妈就是那种很疼爱孩子的人;怎么可以觉得三姐欺负二姐!三姐也就是不勤快了一点爱和人拌个嘴嘛。
前世这个笑话闹的后来一提起来谷小弟只有“嘿嘿”傻笑的份儿,现在居然又重来一遍,而且还是小弟这么小的时候,现在他才一年级吧,认识那么多字吗?理解“义母”这词的意思?(后来得知偷看日记的是小三侠这个团伙,义母就是干妈的意思是王青告诉谷小弟的。)。
不过前世闹这事的具体时间她也忘了,反正小弟弄明白二姐是自家的亲姐姐的时候都十几岁了。。
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三姐,也说了梦里的小弟误会了好几年。谷三姐也笑了,骂道:“这个小猴头!不能叫他误会下去。”这是当然的,现在有她这个谷先知在,咳,怎么能让小弟继续误会下去呢?
于是姐俩把谷小弟可能的猜测、误会告诉了谷妈,谷妈追问两个女儿怎么猜着的,亏得这姐俩事先想好了说辞:“您儿子问我们是不是抬掇(抱养)的孩子家里就不看好(疼爱),我们说就是。问完没几天我二姐回来我们看他恁向着我二姐,我们就猜是不是他以为我二姐是抬掇的,我们也是瞎猜疑,您等试探试探。”
谷妈听得是又好笑又欣慰又骄傲:“俺娃心软。不大点个人儿就懂得心疼人啦。”
到底是大人办法多,谷妈先是和小儿子说话的时候慢慢的把话题往村里的一个大家都知道是抱养的孩子身上引,果然谷小弟就探问:“是不是抬掇的孩子就不看好(疼爱)?”
谷妈赶紧说:“有的不看好,有的就可看好哩。”
“那是不是抱来的孩子就得多做营生?”
“也不是,大人看好的话就是抬掇的也就不叫多做。”
谷小弟糊涂了哇:“那咱家为啥叫我二姐做营生多?哥哥比二姐大以前为啥做营生少?是不是不看好我二姐看好我哥哥?”
谷妈只能说:“你二姐是女儿家,女儿们心细,你看你四姐做营生也多,磨山蛋(土豆)呀做饭呀的,还给缝扣子网扣眼,你二姐就不会。你哥哥上头有你姐姐,打小就惯得懒了点,也不是说就看好他。
勤谨(勤快)人不用人吩咐就一个儿做营生去啦,你看平时我也不叫你二姐做这做那的,你四姐也是,都是她们懂事自个儿寻营生。咱们家里数你大姐做的营生多,那时候数她大,你二姐没锄过地,你大姐在咱家看孩子做饭担水锄田啥都做过,那时候咱们盖这房子买东西寻帮工都是你大姐,你大姐还跟我和你爹泥抹圪墩(大块的泥砖)哩。”
后来谷妈慢慢的就跟几个孩子说:“你们弟兄几个,你大姐和你哥哥在大沟生的,你二姐在XX公社住那会儿生的,你们三个小的就在王庄生的。你哥哥你大姐那会奶够吃没受饿,剩下你们四个奶都不够吃。数你二姐,奶不够吃一到黑了嚎的哇哇的,我还说这女子一到黑了就趟开嗓子嚎个没完,后头间壁女人说是不是饿得,人家有喂孙子的炼乳给挖了两小调羹儿,到天黑了冲开喝了俺娃一黑夜再没哭过!这才知道是奶不够吃。完了你爹赶紧进城叫你三姨给买炼乳,你二姐这才吃饱了……”
谷小弟又糊涂了,义母的意思王青说是认了别人做干妈的意思,干妈就不是亲生的。可是他妈这一说,二姐是爹妈亲生的?
后来谷小弟等二姐回来带了日记本的时候,他偷出日记本让王青找到那篇日记,回去指着“义母”两字问二姐:“这两个字是啥?是个啥意思?”
谷二姐横他一眼:“不大点儿人甭再偷看人日记!”但还是告诉他:“父母,就是爹妈的意思,这都不知道?愣家伙!”
谷小弟这才知道是自己闹错了,心底大羞,但又暗自庆幸家里没人知道他闹出的笑话哇。
尽管知道真相了但谷小弟维护二姐的习惯还在,就是没那么激烈的去针对三姐了。只是有时候想起来觉得愧疚了就对三姐也好一点,小孩子嘛,这想起来的时候自然是隔三差五的,对三姐的好也就隔三差五的了。
于是他没想起来的时候三姐就提醒他:“小平儿,今儿咋对三姐不好啦?”
小孩子就咬着唇角歪着头笑得腼腆,问道:“你想叫我做啥哩?”实在是因为三姐提醒了好几次人小孩子也摸出规律了。
他对面的谷妈也同儿子一样同方向歪着头笑眯眯慈爱的看着老儿子。
谷三姐这时就说出了她的目的,多数是叫小弟到供销社买墨水呀,大白纸呀,橡皮呀的。于是小跑腿的很积极的就去了。
好在这份愧疚时间长了也就淡下去了,于是恶霸三姐对自家弟弟一直压榨下去的阴谋没能继续得逞。
谷二姐后来也知道了小弟闹的笑话,好笑之余有些感动。大家背地里也拉呱这事,都觉得谷小弟跟哥哥的马大哈不同,这孩子还这么小就心细又心软,真是个好孩子啊!(也或许是谷妈说的鼻子大眼窝深各家人看各家人亲?其实谷小弟没那么可爱?)
家里人也和谷爹、谷哥说了这件事,但也告诉他们装着不知道就好,不要去逗孩子,免得再逗哭了。
后来等谷小弟考上大学了家人才把这事拿出来说笑,那时他才知道家里人早知道这事了啊,他一直以为自己瞒的好好的呢,看来小孩子自以为聪明能瞒得过大人,结果大人们都是火眼金睛的孙悟空断案如神的福尔摩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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