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知道那人来路?”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知道的想知道,知道了的就不知道了。”
掌柜心不在焉地搭着话,而马魁元却明显听出话里有话,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商人似乎不是敌人。
掌柜拔出钉在酒架上那枚要了账房性命的暗器,映着火光马魁元才看清,这只是一片有些泛黄的树叶!
“草木镖,这人不是专门来杀人,而是来找人的?但又为何夺了他的性命?”
“官爷果然见多识广,只是可能不了解我们这天锁城周围的魔帮邪派。”幽幽的油灯火光映得掌柜的一圈脸白惨惨的,显得他更加神秘莫测。“义勇兴起,这些个歪门邪道单靠着劫掠已经难以维生了,便靠着接江湖令换取报酬。邪道做起了正道的事,可本性难移,手段依然毒辣,不过倒正应了某些加急令的特殊需求。”
“如此了解江湖令之事,果然阁下不是普通人啊。”
“官爷休要抬举我了,我一个边城小小商人,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已经比登天还难了。”说完掌柜又话锋一转,“另外我劝官爷在开城之后速速离开吧,我若不及早报官,恐惹祸上身,而官爷也脱身不得了。”
“你不是称我为官爷,现在又为何要让我避开巡查?”马魁元寻得破绽,表情不无得意地说。
掌柜没预料到这一问,顿时哑口无言了,神情复杂地抬眼看了马魁元一眼。
“小民艰难经营这小本生意,若是连认人能力都没有,还是趁早关张大吉了。”
既然掌柜不想表露身份,又没有与自己为敌的意思,马魁元想着趁早离开确实是为上策,便转身上了楼,向自己房间走去。
就在马魁元关门的一瞬间,他万万想不到,楼下黑暗中死去多时的账房突然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账房撩开门帘,与掌柜的走到后院,四个精壮的打手站在两旁,一齐若有所思地望向掌柜。
不远处,一个人影靠在水井旁不省人事,一顶竹编斗笠。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马魁元已经穿戴齐整,捏着银子走到了楼下,却见空无一人。
他用银子磕了几下柜台,还是没有人影。
马魁元望着清理得一干二净的柜台有点出神,发生人命案而捕快未到场不应该打扫得这么干净,况且这尸体也不知所踪了。
为免生变,他将银子放在柜台上,忙奔马棚而去。行至后院,他才发现各伙计住的屋子也都漆黑一片,仿佛在此刻这件客栈已经人去屋空,只剩他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两个人。
因为当他见到自己的马时,另一个人正在等他,瘦弱的身形,竹编的斗笠,看起来有气无力地倚着木门。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你想干什么?”马魁元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人。
“带我走吧。”一段虚弱而温婉的声音,眼前这个人摘下了斗笠,将脸露了出来。
马魁元一看着实吃了一惊,这个邻间的住客竟然是个女人!?
“我……我为何要带你走?”
“谢英雄昨夜救我一命,但你再也摆脱不开和我的关系了。”
“什么意思?”马魁元自妻子身死十七年再未续弦,也再未与任何女子有过多交流,此时顿觉浑身不自在。
“某个大人物想要我的命,我逃遍天涯海角,最后这个地方也被他们发现了,天下再没我藏身之地了。而你救了我,我们两个人的性命就捆在一起了。”
马魁元莫名觉得有点可笑,自己昨夜无端招惹了麻烦,今天还要带着这个女人一起逃跑。况且这个女人的出现着实蹊跷,他避开了女人的视线,自顾自地套好了马车。
“英雄若不救我,小女必定会身死于此。”女子有点着急,提高了些许声响。
“昨夜那人是来找你换赏钱的,看你的容貌神态该是某家大小姐之类,还是速速通报官府,早日还家吧。”说着马魁元就牵着马要走出门去。
“你真的要见死不救?”
马魁元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会还是从后门走了出去。
天色渐亮,街上已有了三两行人,小心翼翼地低头走过;一队巡逻兵持着长枪,威严地打量着他,又轻蔑地将视线移开。
他渐渐感觉有点不妥,回头望去,那个后门已经快看不见了。
刚才只顾着出门,并没有查探她是否受伤,万一她又被袭击了怎么办?心里涌起的这个疑问越来越大,身为名门正派的责任感也不断膨胀。
当他又把马车牵回后门,却见女人已经昏倒在地。
马魁元没有多想,急忙抱起她,来到了附近的医馆。刚刚开门营业的郎中迎了出来,诊脉后告诉他只是体质虚弱,感了风寒,马魁元这才放下心来。
女人费力睁开眼睛看到是马魁元,眼神变得柔软起来。
“你又救了我一次。”
“马某应当做的,刚才的话实在是有失礼数。马某虽武艺不精,愿护姑娘平安。”
女人吃力地挤出一个微笑,白皙的脸上泛出一丝丝红晕,马魁元这才仔细看清女人的脸,虽不是倾国倾城之美,也属一见难忘之貌。
“敢问姑娘姓名?”这么一句唐突的话脱口而出。
“媗儿。”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